上官勇走到了这间客房的门前,很是犹豫了一下,才轻叩了一下房门,道:“五殿下,末将上官勇。”
“请进,”白承泽听见了上官勇的声音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上官勇进到了客房,看到的就是白承泽脸上让人如沫春风的笑容,上官勇愣了一下,才给白承泽行礼道:“末将见过五殿下,不知道五殿下找末将有什么事。”
“你坐,”白承泽笑道:“没有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上官勇刚要坐下,听白承泽这么说,忙又站了起来,说:“末将不敢。”
“开个玩笑,”白承泽费劲地从床上半坐起身来,说:“你坐下说话。”
上官勇直着腰板,身体僵硬地坐下了。
“我要谢谢你救了我一次,”白承泽对上官勇说:“若不是上官将军,我想我一次,可能难逃一死了。”
上官勇忙摆了摆手,他是真没想过自己会救白承泽,因为安锦绣的话,他对这个五皇子的印象不好。那日他带着安元志和庆楠路过三塔寺,听见了前头的官道有撕杀声,赶过去一看,就看见白承泽被一伙蒙面人围攻,想再回头走已经来不及,这才出手帮忙,将那伙蒙面人打退。
“你知道那囚车里关的是谁吗?”白承泽看上官勇摇手,也只是一笑,问上官勇道。
如果安锦绣说的没错的话,那个关在囚车里,头上罩着黑布袋的人是项锡。上官勇摇了摇头,说:“末将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所以不知道。”
“那个人是项锡,”白承泽直接了当地说道。
上官勇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做出惊讶的表情来,可是他又装不出这种表情,结果给白承泽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上官勇脸上的伤疤,平日里浅浅的一道看不大出来,可是情绪激动之下,这伤疤会发红,他的这张脸就会变得狰狞可怖。
白承泽盯着上官勇观察,虽然上官勇没能装出惊讶的表情来,但发红的伤疤,扭曲狰狞的这一张脸,让白承泽相信,面前的这个将军是被吓到了。
“乐安侯犯了什么事?”上官勇干坐了半天,才明知故问地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说:“我以为上官将军你应该知道。”
“末将,”上官勇说:“末将不知道。”
“他是杀了信王,查抄信王府的人,”白承泽说:“我想上官将军在从香安城回京的那一路上,遇上的那些人,也是项锡所派,还有城南旧巷的那场大火,”白承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上官勇的神情,说:“上官将军还想我再说下去吗?”
如果不是安锦绣事先跟自己交待过白承泽的事,上官勇想自己没可能能招架住白承泽的问话,五皇子一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给他,就这样把事情都跟他说开了,这要他怎么回答?说信王的帐册就在自己的身上藏着?
白承泽看上官勇默不作声,便又道:“我打听到,信王叔在死之前,见过将军一面。”
上官勇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这个人连这事都知道?信王府的人不是都被项锡杀了吗?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白承泽冲上官勇笑道:“上官将军家破人亡,不知道可有后悔过?”
上官勇早就后悔死了,白旭尧的江山到底与他何干?就为了一本帐册,害了那么多人。深吸了一口气,上官勇跟白承泽说:”末将遵从军令,没有后悔。”
“不后悔就好,”白承泽说到这里,故意试探上官勇一般地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娇妻爱子,我想将军日后都会有的。”
上官勇冲白承泽一拱手,说:“末将多谢五殿下吉言。”
白承泽是让人去告诉上官勇安锦绣没死,就在安氏庵堂之事,可是白承泽的人没有亲眼看到上官勇去安氏庵堂,所以白承泽不知道上官勇是不是相信安锦绣没死。“可是可惜了将军的那位小妻子,红颜自古薄命,还望将军节哀。”
面前这个人就是白旭尧的儿子,上官勇只觉得心口憋血,“内人已经安葬,”上官勇气得声音微颤,跟白承泽道:“末将此后不会再娶。”
“不娶妻了?”
“是,末将的妻子只有安氏。”
看来这个武夫是不相信安锦绣叛他之事了,想到这里,白承泽冲上官勇摇了摇头,说:“将军,身为人子,无后为大,你怎么可能就这样孤老终身呢?”
上官勇想站起身就走,不想再跟这个皇子在这儿演戏,但想着安锦绣的话,只得勉强按捺着自己的性子,说道:“无妻末将还可纳妾,子嗣还是会有的。”
白承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上官勇说纳妾之事,突然又为安锦绣感到不值了,那样一个红颜美人,竟是无法让这个武夫专情,可见这个世上哪有真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将军能这么想,我想安二小姐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白承泽声音发干地道。
上官勇只点了点头。
“那么上官将军,”白承泽又坐直了一点身体,问上官勇道:“信王叔临终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