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沉默了半晌,然后对世宗道:“妾在娘家时,嫡母常说奴才秧子的种,教不好,因为天生种贱,所以不知廉耻,上不得台面。妾的确不知廉耻,此次的承欢妾不悔。”
“因为朕是皇帝?”
“若是没有圣上,妾还不知道要在娘家过多少日子,也不知道会被安排如何出嫁,”安锦绣幽幽地道:“圣上是好人,于妾有恩,虽然无颜再见我家将军,但是妾不悔。”
“所以你其实喜欢朕?”世宗听着安锦绣说不悔,不说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是毫无掩饰。
安锦绣却是一脸的羞愧,只说:“妾身不该再活了。”
看安锦绣痛不欲生的模样,世宗不顾这小女子的挣扎,伸手将安锦绣脸上的泪水全都细细地擦去,这张脸在如此狼狈的境况下,还是很美,楚楚可怜,如同他在安府香园初见她时的模样。香园初见对于世宗来说,是一个美好的记忆,所以望着安锦绣的目光越发地变得柔和,“朕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朕是天子,还护不住你这样的一个小女子吗?”
安锦绣望着世宗愕然地流泪,心里却是一片的冷然,她就是要这个男人怜惜,这样她才可以接着活下去。与上官勇的夫妻缘份一定是无望了,皇帝不会让自己用过的女人再躺在别的男人的身下,哪怕他们本就是夫妻也一样。那这一生对于她安锦绣还有何意义?
本就是个抛夫弃子,人尽可夫的贱人,与上官勇今世无缘了,她还何必再在意这个身子的清白?留在世宗的身边,可以保证世宗不会因为占了她的身子后,再为了保全皇帝的名声而杀了上官勇,她也还机会报仇。坐在雨中淋着雨时,安锦绣就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平安,上官宁,那些死在她家中的人不能白死,如果这个仇可以由她来报的话,她不希望上官勇也因为这么肮脏的事而污了双手。
“不哭了,”世宗窥探不到安锦绣的内心,他只觉得这个在他怀中默默流泪的小女子让他心软,他可以给这个小女子很多好东西,让这小女子的命从此因他而改变,所以他一边替安锦绣擦拭着眼泪,一边轻声对安锦绣说:”有朕在,你什么也不用想。”
“妾身该死。”
“朕不准你死,你就不可以死!”
“圣上。”
“你难道还不信朕?”
“妾身该怎么办呢?”
“朕护着你,不会有事的。”
安锦绣埋首在世宗的怀中痛哭,这个时候她想着平安和上官宁,想着上官勇,这痛苦无法用眼泪来渲泻,却是她现在唯一可以表达这份绝望的方式。
“圣上,”客房外这时传来了吉利的声音。
安锦绣受惊一般地全身颤抖。
“没事,莫怕,”世宗一边安慰着安锦绣,一边就要开口让吉利进来。
“不要,不要让人看见我,”安锦绣这个时候惊慌失措,一脸哀求地冲着世宗摇头。
世宗知道这个小女子是怕让人看见,世宗将床帐又放下了,对安锦绣道:“你坐在里面,他看不到你的脸,没事的,有朕在。”
安锦绣用双手捂住了脸,将头埋在了双膝上。
世宗摸了摸安锦绣湿透了的头发,才脸冲了门,道:“滚进来。”
吉利是算好时间来的,就是想让世宗在无人的时候,解决了安锦绣,这样他们摆驾回宫,什么事都当没有发生过。只是吉利进了屋后,一眼就看见床帐中坐着一个女子,看不见脸,但这一定是安锦绣。
“你在看什么?”世宗坐在床边的圆凳上问道。
吉利忙就低头跪在了地上,说:“奴才该死!”
世宗冷道:“你是该死。”
“奴才该死,”吉利念着这四个字,跪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有了血迹。
世宗看着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奴才,这个奴才不会害他,这一点世宗还是相信的。想着今天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奴才看自己欲火压不住了,又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想着安锦绣,所以干脆将自己送进了安锦绣休息的房中,渲泻了欲火的同时,还称了心愿。这里是安氏的庵堂,没有外人,自己这个皇帝就算是yín 了臣妻,只是稍加处理,天下就无人会知道些事,这个奴才还真是会替他安排。“太子夫妇呢?”世宗在吉利磕了数十个头后,才又开口问道。
“回圣上的话,”吉利就算是回世宗的话,也不敢停下来不磕头,边磕头边对世宗道:”奴才劝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先回东宫去了。”
只吉利的这句话,坐在床帐内的安锦绣便知道,今天的事,这个大太监也是主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