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没两天,街上就接连传出东乡伯府崔圆圆的消息。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说她从书院回府的路上,马车轮子坏了,人被甩了出来。正好京郊高员外的孙子从那经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才没有被摔出毛病来。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一幕,说他们两个人的脸都贴到一起了,反正,就是相当的亲密。
传言传得相当暧昧。
崔家一肚子火,还不能对人家高小少爷发火。
毕竟如果没有人家出手相救,这崔圆圆即使没有摔断骨头,也会摔毁了容。
高门大户的姑娘家,被男子抱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有个交代的。
于是传言的画风又变了。
高家只得派人上门提亲。
这位高小少爷名声在外,才十六岁就已经纳了姬妾。崔家真心看不上他,却又不得不感谢高家愿意上门求亲。
因为高小少爷说了,他的本意是不想娶崔圆圆的,奈何好心救人碰了人家姑娘,他的家教告诉他必须负责到底,所以即便是再不愿意他也来了。
说来说去,崔家白白的嫁给他一个姑娘,还倒过来欠了他一个好大的人情。
崔家人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窝囊得好几天出不了门。
皇子们将这些事情讲给嘉宝儿听的时候,异口同声道:“那就是个无赖,就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有家教?啊呸。”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前往北疆的路上了。
嘉宝儿听完,担心地问,“既然那个高小少爷是如此无赖的一个人,万一哪天他出卖咱们怎么办?我也不是怕他,而是传出去,毕竟不好听对不对?”
皇子们奇怪地道:“他怎么会出卖咱们?咱们有什么好让他出卖的?这事又不是咱们让他干的。”
嘉宝儿一愣,“不是咱们?我以为是你们安排的呢。”
“是我们安排的啊,但是我们安排也不见得非得露面嘛。咱们身边跟了那么多暗卫,留他们闲着干什么的?如今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又没有可以让他们动手的机会,”
“没办法,只好让他们把马车轮子砍一砍啊。走到高小少爷身边的时候往马屁股上射枚暗针啦。或者扔块石子打到小少爷的脚上,让他一不小心就歪到啊。那高小少爷是什么德性?脚一歪,马车里的人掉出来,不用叮嘱他自己就会伸出手去抱,崔圆圆不让他抱都不行。那脸贴的哟……”
“咳咳,咳咳咳……
四皇子还在继续说,三皇子使劲一咳嗽,不让他说下去了。
当着妹妹的面,瞎说什么?
让父皇母后知道,看不剥了他的皮。
“那个什么,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崔圆圆成天在家里哭着喊着要自尽,东乡伯府鸡飞狗跳,闹得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我看再过几天啊,那茶楼里就该用她的事情写出话本子来讲了。”
嘉宝儿靠在马车壁上,眼睛看向窗外。
青山耸翠,遍布着不知名的小花,偶尔的鸟儿啾啾声穿过山林,回荡在半空中。
花香夹杂着松针的香气飘过人的鼻翼,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娘亲坐在后面的马车里,然哥哥则以钦差的身份前往北地,随行护卫的人里隐藏着锦衣卫和禁卫军。
父皇不放心她,又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行人里还有她,只得用这样的方式来保证她的安全。
出发前的那一晚她还跟父皇说不用担心,根本不需要如此阵仗。
父皇母后都不听,哪怕知道她足以自保,也还是觉得安排上这些人,他们的心里才能踏实点。
走到半路的时候,信鸽送来陈大有的信件,说沐昭阳又递话过来,限他们一个月之内将他妹妹送到北狄军营,否则,他们将定期切下陈棠儿的手指脚趾给北狄看看。
陈大有说,他直接用箭射过去一封信,明确警告沐昭阳,如果陈棠儿少了一根手指,那么,他将在颐罗身上用双倍的数量报复回来。
而且从即日起,赤铁矿那边的北狄将士,他见一个杀一个。
陈大有说到做到,他用嘉宝儿留下来的野狼帮忙,将不服气的北狄将士撕咬殆尽。
直咬得北狄人重新回忆起多少年前这里曾经发生的那场战争,吓得屁滚尿流逃窜出老远。
所以,到他写这封信为止,铁矿附近的北狄将士已经不见人影。
看了爹爹的信,嘉宝儿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好。
有血性,有谋略,好!
又走了几天,算算路程,眼看还有个三四天就能到的时候,陈大有的信又送了过来。
这一次,信上说的是,陈棠儿用匕首刺伤了沐昭阳。
然后在北狄人蜂拥而上的时候,她又打倒了好几名将士,后来终因寡不敌众,被人摁住绑了起来。
北狄人这才知道他们抓来的竟然是一名天生神力的娃娃,想到她的二哥就是名动四国的大力神手陈浩,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沐昭阳再也不敢把她当一小屁孩看待,而是五花大绑扔到了地牢里,如今谁都见不着,大齐派去的细作想要打探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陈大有心急如焚,这才送来急信,让他们加速赶路,早一日到,就能早一日去救陈棠儿。
众人一见这封信,二话不说快马加鞭,拼命往康河村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