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娜!你跑到哪里去了?快来,试一试你的裙子,明天仪式的时候要穿呢。”
布伦纳丹城的新一天的清晨,是以普罗德摩尔家族的“第二夫人”的呵斥声拉开序幕的,一晚上没睡好的芬娜·金剑冷着脸,被自己满脸笑容的妈妈拉到了穿衣镜前。
在这城市边缘的大庄园中,家族的女仆们忙碌的走来走去,将公主殿下的各种衣物配饰送过来,再由宫廷的礼仪官为芬娜公主试妆。
这是个忙碌而严肃的过程,如果不考虑这些女仆和礼仪官的身份,眼下这种紧张的气氛,倒更像是一场战争的预演。
“我能不穿它吗?”
看着妈妈和礼仪官热情洋溢的讨论裙子的款式,芬娜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看着金剑夫人手里的海蓝色长裙,感觉就像是妈妈正拿着一副镣铐朝她走来,那裙子很漂亮,但绝对不适合芬娜。
天呐,那裙子上奢华又极不实用的蕾丝装饰让芬娜怀疑自己稍微一用力,就会把它撕裂开。
“我穿一套盔甲行吗?”
芬娜后退了一步,抱着双臂对母亲装可怜说:
“我可以穿那种华而不实的仪式盔甲,我保证我会把自己收拾的英姿飒爽,这个国家的人不是很尚武吗?
我觉的我那样出面,他们也会喜欢我。”
“嗯,库尔提拉斯人或许会因此喜欢你。”
金剑夫人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女儿说:
“但奎尔萨拉斯的精灵们绝对会认为你的盔甲给精灵国度丢了脸面,你也知道银月城那群无聊贵族的嘴有多毒,对吧?
你不只是普罗德摩尔家的公主,你还是金剑家族的下一代家主。
你必须同时考虑到人类和精灵双方的感官才行。
过来!
换上这套衣服,不然我就帮你换。”
“你说这话就没道理!”
芬娜反驳到:
“这是家族私事,奎尔萨拉斯的精灵根本没有资格去评价。”
“唉,当年我怀孕的时候真该听从建议,远离那些魔法实验的。”
金剑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脸怜悯的说:
“看看你现在,肯定是那些魔法实验的能量辐射导致我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样,一点都没能继承精灵们的智慧。
你居然还天真的以为明天的典礼是家族私事...
太阳王的特使已经在路上了,我可怜的芬娜,阿纳斯塔里安陛下是把这场访问当做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正事政务来处理的。
你的父亲好像和太阳王达成了某些政治协议,于是太阳王派出了他最信任的萨洛瑞安·寻晨者阁下代替他前来这里。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以后都会成为奎尔萨拉斯在库尔提拉斯这海洋国度中的代言人。
这是你逃不开的命运,理解了吗?
我的芬娜伯爵。”
“啊?”
芬娜瞪圆了眼睛,说: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伯爵...是太阳王临时册封的?他可太奸诈了,他怎么能这么做!我根本不想要这个爵位。
帮我回绝了吧,母亲。
我觉得当这个公主已经够麻烦了,我真的不想参与到银月城那些狗血麻烦的政治事务里。”
“晚了。而且你所抗拒的未来,是无数人无比渴求都得不到的,你的前程注定光明,我的芬娜,这是你应得的。”
金剑夫人轻笑一声。
看着自己不断躲闪的女儿,她突然抬手丢出一个奥术束缚,将芬娜固定在原地。
在金剑小姐的尖叫声中,旁边的女仆们一拥而上,动作麻利的将她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又将新裙子穿在了公主殿下身上。
芬娜当然可以反抗。
她只需要激发怒气就能打破这个魔法束缚效果,但那也意味着她会伤害到周围这些无辜的女仆们。
她只能用一种略微愤怒中混杂着无奈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母亲。
而金剑夫人根本不在意女儿的眼神。
她只是站在原地给芬娜又丢了个沉默魔法,然后用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自己如洋娃娃一样的女儿被能干的女仆们打扮成公主应有的模样。
“不,不要用这双鞋,芬娜的个子已经很高了,我不想让她看起来和瘦高的天鹅一样,用那双平底水晶鞋。
那是我特意为她挑选的。”
“还有这个妆容,太艳丽了,我的芬娜还是个小姑娘,驾驭不了这种贵妇妆容。就用最淡的粉底和口红。”
“她的头发不要盘起来,把头发拉直,对!就这样,这个小家伙整天沉迷于战士游戏,把她这一头漂亮的长发都浪费了。
把头发披散开,再给她加一个吊坠做装饰品。
多漂亮啊。
我的女儿这么走出去,绝对能让那些男人们为你倾心,没准还能引发一两场决斗呢。”
金剑夫人和旁边的礼仪官一边讨论一边试妆。
芬娜感觉自己成了邪恶法师的试验品,她很想要逃跑,但在母亲目光的压制下,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接受这种“屈辱”。
“这裙子要把我勒死了!”
几分钟之后,沉默的效果散去,芬娜顿时大叫道:
“把它松开一点好嘛?”
“不,这会让你的腰看上去更符合我们精灵特有的纤细感,常年的战士训练让你的体型匀称,但却并不符合我们族人的审美观。”
金剑夫人摇头强调道:
“你知道精灵们对这一方面的要求有多苛刻,平日里倒也罢了,但明天的典礼可不能马虎,你必须以最完美的形态出席。
我不想让你那些挑剔的人面前表现的不够完美,你的出场登场必须足够惊艳。”
“够了!”
芬娜实在忍受不了了。
她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仆,对还在为自己品头论足的母亲大叫到:
“我才不想当什么精灵的代言人,我对阿纳斯塔里安的政治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接受这个封号还是因为你的要求,妈妈。
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答应过我的。
如果那些尖耳朵非要选一个代言人执行他们的意志,就该让你来,反正你也擅长这些不是吗?”
“芬娜。”
女儿的突然爆发,让金剑夫人愣在原地。
她手里还拿着另一件更夸张的裙子,她看着自己伸手撕开裙子的女儿,说:
“不要这样,我只是想...”
“你怎么想的和我没关系,你认为的美好前程我也不想要,我真的是受够了。我只是来库尔提拉斯住了一段时间,你和戴琳就觉得你们有权力把我改变成你们想要的那个乖女儿吗?
你们真想要一个言听计从如小吉安娜那么乖的孩子,为什么不再生一个?”
芬娜一把撕开勒的她无法呼吸的裙子,又把脚上的水晶鞋踢到一边,她把自己刚被拉直的头发重新散拨成随意的样子,又拿起自己那套猎装。
她看了一眼沉默的母亲,说:
“我不会按照你们的要求,以你们想象中的完美公主的姿态度过我的一生。戴琳想做个好父亲,但他连自己家里的事都管不好,他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对德雷克的愧疚是他的事,别让他在我这里寻找当‘好父亲’的满足感。
我不是他的工具。
我也不需要他的关怀!
天呐,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喘不过气,我对自己人生的规划可不是这样的!你要给我穿的那套可笑的裙子我永远不会穿。
或许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