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把外债都全部还清?有这么多钱了吗?”
外婆惊讶万分,身体不由得向前伸展,疑惑的眼神看着娘儿俩。
“根儿他说有这么多的,这不,他把银洋都准备好啦。”
母亲笑嘻嘻地回复外婆。
“外婆,我这几个月搞水产攒了些钱的,够还啦,您老放心吧,今个我也准备来还大舅妈钱,这些年咱家在这里挪用可不少。”
“还我们家钱?这些年我们家里也紧张,没帮到你们那边什么呀,我记得没借什么钱给你们呐?何来还钱?妹妹!”
大舅妈听得惊讶懵然。
“是这样的,虽然没有具体借,但平时里你们支持我们那边不少东西,不是米就是油,有时几个铜板,日积月累的也是不少呵。”
“我家现在情况好转些,就得还亲情债,大舅妈这里并不宽裕,这里有40块银洋,权当是自家人相互支援吧!”
陈天华宛转地说,尽量将内心的情谊表达得浓郁些。
“那怎么成呵,前几年你们家里很困难,妹妹,你几次来找婆婆商量,我和你大哥都听见的,但当时我们也…没有去帮你,这事都愧疚在心好多年啦!”
大舅妈说着难过的潸然泪下,不由得更咽起来,一方面是兄妹情深,另一方面也确有一丝愧疚。
薛婉珍双手紧紧握住嫂嫂的手,也是流泪更咽:
“阿嫂,我哪里会去怪自家哥嫂呢,你们的情况一直都很紧张,家里人多,这我很明白,都是命苦呐。如今,根儿给我这个当娘的争回这口气,咱们应该高兴!”
“是呀,土根这孩子有出息了,如今攒些钱,我看呐朝源他娘,他们mǔ_zǐ 来是诚心实意的,那就收下吧。”外婆见状及时开口帮腔,也是恰到好处。
大舅妈客气一阵也就把钱收下了。
陈天华又从口袋里摸出八块大洋,放在大舅妈手上,深情道:
“大舅妈,这几块银洋,是当外甥孝顺您的,我在洋学堂里听说,有种驴皮阿胶对于补气血不足很有用。大表哥朝源经常到杭州城里去修船,让他买些回来,用小火蒸烂了再吃,很有效!”
“哎哟,看看土根多懂事呀,这我哪好意思,已经有四十大洋了,用这个钱买,我会买的。”大舅妈又推辞。
“哎哟朝源他娘,你还是收下吧,这也是土根他的一片孝心。就是说嘛,一家子人平时要相互照应,帮一帮难关就能渡过!”
还是外婆一言九鼎。
她老人家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人很善良,一辈子为人宽厚,明世理。
接下来,屋里的气氛欢快许多,大家又唠叨一些家里琐碎的事。
一会,汪饶杏进来说,可以吃饭了,大家一起到客厅,高高兴兴地吃顿中午饭。
母亲吃完饭,与外婆和大舅妈她们,又接着唠叨些家常,反正她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陈天价则掏出怀表瞧上一眼,“嗯嬷,下午一点半钟了,我们抓紧走吧,还有好几家要还嘞。”
“好好,娘晓得了,咯咯…”
薛婉珍他们娘儿仨与外婆、大舅妈道别后,慢慢走着前往陈天华的三伯父-法康家。
陈法康是陈少安的嫡亲三哥,陈天华的三伯父,目前在山阴县双栖乡,一所私塾学堂里当教书先生。
母亲说,三伯法康与父亲少安从小就长得特别像,好似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孪生兄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