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岁月,多少回忆,多少午夜打湿枕畔,多少个梦里,见了无数次的那张脸孔。
虽然经历了无情岁月的折磨,虽然二十年光阴已经让马空群几乎面目全非,可在这一刻,马瑶光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她浑身巨震,呆若木鸡,目光停留在马空群的身上、脸上,整个人就像傻了一般。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刚才马空群所说的那番话,还有这张熟悉到已经铭刻在灵魂深处的脸孔,尽管已经二十年相隔,那发自肺腑的一声呼唤,几乎是下意识般的,脱口而出。
“你是……爸爸……”
白常垂下头,大滴大滴的泪水砸落在地。
马空群身子微微一晃,费力的抬起头,望向马瑶光的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悔恨,激动,怜爱,欣慰,伤感,不舍……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眼神中所表露出来的含义,却无异于已经承认了他是谁。
“爸,真的是你,你、你没有死……”
马瑶光看到他的目光,顿时如遭雷击,哭喊着扑了过去,扑进了马空群的怀中。
多少次梦里相见啊,外表坚强如铁,冷若冰霜的她,又有谁知道,这二十年,她是怎样度过的。
马空群探出一只手臂,犹豫了下,还是轻轻落在马瑶光的肩头,极其温柔的拍了拍。
“宝贝,爸爸对不起你,我虽然没死,可我宁愿自己已经死了,所以……”
马空群脸上忽然涌起一丝血色,说话也似乎有了力气,但白常的心却是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马空群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却又强撑着来到天水寨,此时已经油尽灯枯,流光了血,耗完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
马瑶光紧咬着牙,浑身颤抖,她抬起头,却是已成泪人。
“我知道,我知道当年的事错不在你,我心里、我心里早已原谅了你,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爸爸,可你为什么隐瞒了我二十年……我已经没有了妈妈,我不能再失去你……”
她忽然起身,不顾一切的撕开自己的外衣,拼命的去堵住马空群的伤口,一边已是泣不成声。
但此时,马空群的身上,几乎已经无血可流了。
“宝贝,没用的,爸爸这次,真的要走啦。”
马空群坐在那里并没有动,脸上挂着微笑,任凭马瑶光在自己的身上包扎,眼中的光芒已在渐渐黯淡。
“不管怎样,我都无法原谅自己,我是个罪人,我早已不配活在世上,我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本以为在这大山里了此残生,没想到,老天爷开眼,让我还能再见你一面,见到你长大成人,可是,在爸爸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整天嚷着要爸爸抱的宝贝女儿……”
马空群呢喃着,又缓缓转头,望向白常。
“你是白大哥的儿子,我曾给你们定过娃娃亲,不管别人认不认,我和白大哥永远都认……孩子,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一个龙形玉佩?”
白常强忍着悲痛,点点头,从脖子上取下从不离身的那块玉佩,递了过去。
马空群拿着玉佩,反复看了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宝贝,这个玉佩,就是当年爸爸送给白家的信物,也就是你们两个的定亲信物。”他从怀中费力的扯下一个佩饰,却是一个凤形的玉佩。
“龙凤双珏,没想到,你们也终于再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