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晓燕也不勉强她,坐在了她的身边。“忙完了,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来陪陪你。对不起,这些天赶稿子都没来跟你说说话。”
其实她知道风谣最近的的心思,只是这种事需要她自己释怀,外人是帮不上忙的,所以她才没有出现。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她的苦楚,没来打扰她,希望她自己可以想通。可是现在看来,她非但没有想通,还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她的心思太复杂了。
风谣摇摇头没有说话,转眼又瞥向了楼下。看着爷孙三在楼下玩得那么愉快,她真真是不想去破坏这份和谐。可是这情景就是那么扎眼,让她纠结不已。
“阿瑶,人这一辈子真的很短。你还记得一个谐星说的吧:眼睛一睁一闭,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与其花那么多时间来憎恨一个人,还不然化干戈为玉帛。他其实不坏的,对吧?”
董晓燕是从晨雨嘴里知道了风家灭门的事情的,她不清楚细节,但看楚啸天极力的在讨好风谣,在补偿一切,就觉得他应该不是一个坏男人。
人都说虎父无犬子,慕凌枭都那么霸气,楚啸天应该也不是一个小人。所以她想为风谣解惑,希望她能释怀这一切。
只是……
“晓燕,人生的确很短,却也有所为有所不为。爷爷从小就告诉我要为风家报仇,你不知道当年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场面有多凄惨。所以但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这不是释怀就可以做到的,这是仇,是灭门之仇你明白吗?”
风谣睨着董晓燕,紫眸中的悲痛令人无法直视。她若能做到释怀,还能这么痛苦吗?她每天晚上一闭眼就能听到风家的列祖列宗在呵斥她,痛骂她。她夜不成寐,揪心又难过。所以整个人才憔悴不堪,像是随时都可能挂掉的人。
董晓燕哑然了,无奈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
楼下,楚啸天带着炼风和小蝶在花园里玩得很开心,但眼底余光却一直在偷看阳台这边。他知道风谣在上面,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自从她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不曾理过他,他还是做着园丁本分的事情,然后就陪着孙子玩耍。
炼风特别粘他,每天一睁眼就是来找他,现在他跌跌撞撞的能够走路了就更加的翻腾,一个不小心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好在大门他是出不去的,再跑也能找得到。
也好在炼风粘他,风谣才没有把他扫地出门。但每天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他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冰冻和恨意,他对此莫可奈何。
“爷爷,宝宝要飞高高!”
炼风玩够了,又缠着楚啸天要飞高高。而楚啸天刚把他抱起来要抛上天空,就见得风谣飞身从阳台跃下来,冷冷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丫头,你……”他愣了一下,讪讪又窘迫的看着她,有些无措。
“小雨,把风儿和小蝶带回儿童房。”她转头吩咐着不远处的小雨,脸色冷冰冰的。
“妈咪,宝宝要和爷爷玩嘛。”炼风不乐意离去,抱着楚啸天的脖子一个劲的摇头。
“风儿听话,妈咪有话跟爷爷说。”
风谣寒着脸一把从楚啸天怀中抱走炼风交给了小雨,不顾他那惊愕受伤的小模样。他瘪了瘪唇瓣想哭,但最终还是忍回去了。
待他们俩离开后,风谣才盯着楚啸天,眼底杀机顿现。“当年我爹哋妈咪是你害死的?”
“……是!”
“理由?”她拽紧拳头,目光更寒。
“丫头,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中毒了,总是会产生一种幻觉,我错把他们俩当成了秋寒了。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忏悔,无法面对这一切,就我一直在山里隐居,我真的……”
“你为何不一直隐居下去?这样我可以当你已经死了。”
风谣咬着唇怒视着他,瞳孔里有一圈水光在荡漾。她好恨自己,面对杀害父母的仇人她竟然下不去手报仇,她太没用了。
“丫头,我真的很抱歉。我……”
“很抱歉就完了吗?风家那么多人就剩了我一个人,这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吗?”她厉喝道,声音陡然变了调。想起死去的风驰,灭门的风家,她的情绪顿然失控。
楚啸天深叹一声,无奈的看着她苍白又憔悴的脸,“如果你一定要杀了我才解气,我真的不会反抗的。我其实无所谓这条命能活多久,我早就准备着随时以死谢罪了。”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风谣眉峰一寒,一把藏在袖间许久的匕首骇然出现在掌心。她紧握着匕首直指他的脖子,紫瞳里的杀气浓烈可怕。
“杀吧,希望杀了我之后,你和凌枭之间的矛盾能够因我而化解。”楚啸天浅笑道,缓缓合上了眸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好,我杀了你为我的父母报仇。啊……”风谣一声怒喝,扬起匕首就朝他脖子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