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目光一凝,却没有去接,鹿白拿过竹筒检查过封口之后直接打开,看了一眼之后才递给沈诚。
沈诚接过信看了,面上没有动色,问那男人道,“昨夜的事情今早便传信过来,你们秋风的那位,果然料事如神。”
伙计模样的男人谦卑一笑道,“裨将大人过誉了,不过确实在此之前,那位便在古城做了布置,”他见沈诚没有话说,又自行了一礼道,“消息送到,小人告退了。”
沈诚点头,一旁鹿白则冷冷道,“走侧门出去,不送。”
“是,是是,”伙计模样的男人弯腰退去,又重新将门关上。
沈诚将信再度递给鹿白,一只手端起碗来继续喝他的白粥,“这个秋风,越来越了不得,据说前些时候太守大人拿下益城,新收了一个上三境的强者,有意交予秋风。”
鹿白看过信后将之焚毁,皱眉道,“那样年轻的一个商贾之女,如何能够当得如此重任......”
沈诚一抬手将鹿白的话打断,斜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身边的位子道,“那个女人不简单,而且是太守大人身边近人,此前我传信军务处出面,都没有让太守大人将那时的秋风归入军方,此后,我们就要小心些了。”
鹿白明显有些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在沈诚身边的位置上。
沈诚则将粥碗放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云百楼终究还是没有胆量对我离郡出手哇......!”
鹿白点了点头,“以云百楼的手段,广郡水师既能在古城明目张胆与安阳水军一场大战,就定还有针对安阳郡的其他后手,这一下安阳郡措手不及,恐怕要吃大亏!”
“嗯,”沈诚点头,“世人都以为他云百楼要趁着太守大人南下与妖夷大战之际与我离郡为难,却不料他玩了这么一手,安阳郡承平已久,又在南面被南夷打得那般狼狈,恐怕能打的jūn_duì 也都调到南面了,这一下确是要吃大亏的,云百楼,真他娘的是个祸害!”
鹿白看向沈诚,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云百楼既对安阳郡出手,就不会是小动作,如今眼看着冬天要到了,南夷不会大举来犯,安阳郡还是能腾出手来与广郡为难的,如此一来,广郡,东有丹港的江州水军虎视眈眈不得不防,南有安阳必不与他善罢甘休,”他看向沈诚目光灼灼,“则云百楼能够留在西线上的兵力和强者必定十分有限,咱们......要不要动动?!”
“动?怎么动?”沈诚闻言不禁苦笑出声,“你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哪里能不知道为将者私自动兵是什么下场?”
鹿白诧异道,“太守大人不是给兄长留下秘密旨令的?!”
“是留了,”沈诚摇头再度叹息,“却是面对广郡来袭的应对之令,如今广郡不曾来犯不说,还出兵出粮助太守大人南下抗夷,眼看着河玉城那边就要打起来了,这时候我们贸然对广郡出手,不是要毁了太守大人的名声?!这个云百楼,真真是个祸害!”
“那咱们就这样看着?”鹿白又道,“不然往陈将军那里去信问一问?”
沈诚面色明显有些难看,“哪个陈将军?”
鹿白瞪了瞪眼道,“当......当然是安陵陈将军了,还能......”
沈诚哼哼了一声后幽幽道,“陈敬之,那样的人是你我羡慕不来的,少雄,这一次主掌益城,连接通仓,作第二个陈将军,怕是已经板上钉钉,便是那李牧都已事实上领了川城、梁仓和甘水关三城,唯有我......想求一战而不得,时运不济......”
鹿白顿了一下,道,“我们不动,他们......也不动么?”
沈诚看了一眼鹿白,一句话都没有说。
偏厅,便就此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