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讶然。“劳军?”
“是啊,淳于琼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又累又饿。百里之内,都没什么豪富之家,除了我麋家。我派人送点礼物去,再送些酒食,淳于琼一定不会拒绝。等他们喝得大醉,你再突营,岂不是事半功倍,比我领骑兵助你突击还要有用?兴霸,你说呢?”
甘宁摇摇头,哈哈大笑。他到朐县几日,每天享受麋芳的招待,知道麋家有钱,比起麋家,他这个曾经的锦帆贼都是穷人。麋家靠海吃海,不仅有各种海外奇珍异味,还有让人欲罢不能的美酒。淳于琼一路辛苦,肯定没什么抵抗力。
当然,麋家说得轻描淡写,却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淳于琼是见过世面的人,礼物太轻了,淳于琼是不会当回事的。他麾下还有那么多将领,仅是酒肉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麋子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用钱晕他,对吧?”
“对啊,我麋家其他的不多,就是有钱。”麋芳嘿嘿笑道:“将军说过,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你甘兴霸是将军寄予厚望的伏波将军、水师都督,如果能用千万钱换你平安,这笔生意还是值的。”
甘宁有点不好意思。麋芳这句话另有深义。孙策当初对他说过,伏波易,伏心难,希望他能稳重一些,不要恃勇斗狠,以身犯险。麋家现在就是提醒他注意安全。
“那就有劳子芳费心。”
两人又看了一阵,回到山下的庄园,麋芳随即安排了一个擅长接人待客的宾客,让他带着丰厚的礼物和大量酒肉去拜访淳于琼。麋家是经商的,宾客中大多是商人,八面玲珑、能言善道的宾客比比皆是,三言两语就把淳于琼侃晕了。
正如麋芳所料,淳于琼这一路走得很辛苦。
一是担心孙策的骑兵突袭。之前的消息说,孙策把所有的骑兵都带走了,但后来发现,孙策只带走了很少的一部分,亲卫骑的主力一直没有离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淳于琼吓出一身冷汗。有两千骑的文丑都被孙策伏击了,他哪里敢大意。这根弦一直绷着,他连睡觉都不敢解甲,时刻准备迎战。直到情报确认亲卫骑主力离开了东海,赶往兖州战场,他才松了一口气。
二是粮草。东海是徐州第一大郡,有十三城,近十五万户,但贫富不均的情况很严重,有一半以上的县在郯县以西,朐县孤零零的偏居海滨,离朐县最近的厚丘也有百里之遥,这直接导致了一个问题,他收集不到足够的粮草,必须自行携带,这也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军速度。
辛苦了大半个月,终于赶到了朐县,淳于琼心里那块大石头放下来一半。看到麋芳派来的宾客时,他并不怀疑麋家的诚意。据可靠消息,孙策只给麋芳留下了三百骑,其他的就是麋家的部曲宾客。对于一个豪强而言,麋家的实力不容小觑,可是在他的三万大军面前,只要头脑正常的人都知道实力悬殊,对抗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投降还是施缓兵之计,麋芳送礼给他都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淳于琼欣然笑纳。如果不是知道麋家富甲一方,他才懒得费这力气呢。如今辛苦终于有了回报,他岂能拒绝,正当一醉方休。自从离开陈家庄园之后,他就没好好的喝过一次酒。对于好酒如命的他来说,这简直是有生以来最难熬的日子。
麋家的酒非常好,甘甜清冽,酒香浓郁。淳于琼如愿以偿,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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