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戏班的老班主脸色流露出惶恐,和那些生瓜蛋子不同,他是有见识的。
戏台前宽后窄,男人带来的旗子上窄下宽,这都是有忌讳的,最可怕的一点是,男人扯来的白布是质地十分粗糙的白麻布,正是给死人披麻戴孝的那种。
将这些布置联系在一起,老班主全明白了,今夜这场戏根本不是唱给活人听的,而是唱给枉死在这里的冤魂听的!
这是场鬼戏!
明白过来后,老班主找到男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砰砰砰”的就开始磕头,一边磕一边对着男人苦苦哀求,求男人看在他们戏班子上有老下有小,放过他们,这场戏他们是万万不敢接的,这已经不是坏了规矩的问题,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唱过鬼戏的戏班子大都下场十分凄惨,给活人唱戏出了纰漏,最多不过是掉了场子,被人喝倒彩,砸了这行里吃饭的招牌。
可要是唱鬼戏的途中出了纰漏,那就出大事了,轻则霉运缠身,重则当场毙命,就老班主的见闻,已经很多年没有戏班子敢接唱鬼戏的活了。
在听到老班主的话后,戏班子顿时炸了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仗着人多,大有一番男人不妥协,就将他大卸八块的气势。
可男人也不急不恼,一双平静的眸子淡淡的望着他们,最后才慢慢说道:“可以,你们要走,我不拦着。”
闻言戏班子的人顿时松了口气,收拾东西,就要跑路。
可随后男人的一句话,又让他们愣在了当场,男人偏过头,看向被人搀扶着,正打算离开的老班主,淡淡道:“出么这个门,我保证你们活不到明天早上。”
戏班子里一位孔武有力的汉子将肩上的行李重重朝地上一摔,怒道:“你要是敢玩什么花样,我和你拼了!”
男人依旧是那副从容模样,“我自然会原谅你们,可…它们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男人视线朝戏台周围望去。
也不清楚为什么,戏台周围除了他们,明明没有其他人,可男人这一眼望去,大家忽然感到附近的温度都随之降低。
老班主闻言立刻看向戏台,很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恐惧,干枯的脸皮都跟着抽搐起来,接着狠狠甩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老班主!”搀扶他的女人惊呼,戏班的其他成员也看傻了。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给各位看官老爷磕头了!戏台既然已经搭建起来,看客的椅子也都摆好,我们戏班自然不敢毁约,还请各位看客老爷夜里准时赏脸,我等恭候各位的到来!”
“一时失言,万勿怪罪,万勿怪罪!”老班主颤颤巍巍的跪下,对着戏台四周叩头,力道之大,发出“砰砰”的响声。
与此同时,戏班子中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唱鬼戏也是有讲究的,你可以拒绝,但只要搭建好戏台,摆好了迎客椅,就代表着应下了这门差事,对徘徊在这附近的孤魂野鬼发出了邀约。
邀约一旦达成,绝不能毁约,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