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阳台相通的就是卧室,此刻卧室里漆黑一片,倒是客厅的位置有一点点光。
那是一盏很小的夜灯,贴在墙角,发出的光也是泛着黄色,给人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在客厅靠近墙的地方摆着个十分大的画架,画架前坐着一道人影。
如果有人站在这里,就会发现,人影很有些古怪。
双臂下垂,双腿并拢,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乖巧,貌似想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画笔就搁置在一边。
整个身体呈现出一股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同时,人影不住发颤,连带着坐着的木椅也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求你......求你放过我......”人影表面如水一般波动,能听的出来,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我已经......已经画不出你所要的东西了。”看不清面目的女人抽泣着,十分可怜,“收手吧,不要......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人影看向的位置是沙发。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过,原本空无一物的沙发上忽然多出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不。
是人影一直都在那里。
只不过没动,也没说话,周遭安静的就像是死了一样,人影完全融入了黑暗。
在人影现身的刹那,一股岁月所特有的厚重感弥漫开来,沧桑至极,压得人透不过气。
女人开始大口呼吸,就像是被人用手,摁压在了水下,似乎一切都在离自己而去。
她仿佛沉入了大洋深处,又好像走进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
绝望,只有绝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入黑暗中的人影似乎本就生于黑暗,生于黑暗,又归于黑暗,唯一抬起的,是那双不着半点波澜的,深红色的眸。
在下一道闪电映亮夜空前,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女人背后。
借着闪电的光亮,面前的大幅画布上,画着一个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男人。
背景是一间比较乱的卧室。
男人脸色慌张,高抬着下巴,一只手抓住自己上颚,另一只手扣住下颚。
眼角青筋暴起,嘴角已经有被撕裂开的前兆。
笔触锋利,鲜红色的颜料在画布上流淌,触目惊心,甚至给人一种并非颜料,而是血的错觉。
纯黑色风衣的衣角垂下,男人微微弯腰,高耸的衣领下,是一张俊美的容颜,眉眼如画笔勾勒。
两只手轻轻放在女人肩上,素白色的指节分毫毕现,修长的手指搭在上面。
就这样简单,但亲昵的动作,居然让女人颤抖的更加厉害,呼吸都急促起来。
黑衣人俯下身子,下巴抵在女人头顶,“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亲昵的摩挲着,他轻声说:“毕竟是你赋予了我生命,姐姐。”
抬起头,黑衣男人看着逐步变得阴森的画布,画布上失去生机的刘国居然慢慢动了起来,“所以现在请继续你的创作吧,”他低下头,微笑说:“我们需要......更多的怪谈。”
漫不经心的偏过身,黑衣男人看向卧室的方向,平静道:“有客人上门了,我去招待一下。”
话音刚落——
“嘎吱——”
阳台的门被推开,灌进满屋风雨。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后,背后恰有闪电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