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你所经历过的噩梦,究竟是什么?”没有直接回答江城的问题,中年人看着他反问。
“是过去。”江城回答:“真实存在过的历史。”
“那扇夜里出现的门应该具有扭曲时空的能力,会将我们以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随机投射到另一段历史当中,并赋予我们新的身份。”
“但历史注定无法改变,所以无论我们在噩梦中做了什么,或生或死,任务完成与否,都不会对这段历史产生影响。”
“在任务结束后,我们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除,甚至是未来得及进入门离开的我们。”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梦中完成的。”他顿了顿,“我们自我理解的梦中。”
“啪啪啪!”
中年人鼓起掌来,笑着说:“了不起的猜测!”
江城看起来却没什么激动的,只是平静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可我还是猜错了不是吗?”
他精准的捕捉到了中年男人的措辞。
了不起的......猜测。
“如果不是丫头实在讨厌你,我会请你回去坐坐的。”中年男人感慨说,话中带有一丝遗憾。
“你刚提到了随机。”他接着说:“可按你所说,如果真的只是将人随机投射到一段历史中,为什么每一场噩梦......都那么危险?”
“举个例子,我沿着河边开车,时不时向河里丢一颗石子,难道每次都会准确丢入水下的旋涡吗?”
“会不会太巧了?”中年男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江城眼中有光闪过,“说下去。”
“如果按照我的推测,噩梦就是噩梦。”中年人说:“它或许曾经是历史,但现在,只是真实历史在阴暗处的投影。”
“这段历史被剥夺了光与美好,留下的都是遗憾,血腥,残暴......而那些鬼,就是这场噩梦所孕育出的产物。”
“它们不存在于真实的历史中,否则在文献中不可能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它们只存在于这段对应的,扭曲的历史中。”
“每一段扭曲的历史,就是一场独立的噩梦,而每一场噩梦,就会孕育出相对应的......鬼。”
江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开始改变,看向中年男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就在他张开嘴前。
中年男人直起身体,盯着江城的眼睛,缓缓说道:“所以它们......就是最大的好处。”
......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我又迟到了!”
一扇木门被推开后,一道身影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随后立刻来到属于他的椅子旁坐下。
这是间颇为古老的会议室,纯黑色的长条桌,两侧摆着两排高背椅,椅子的扶手处镌刻着诡异的花纹,看久了,眼睛像是要陷进去。
桌子在摆放着烛台,苍白色的蜡烛幽幽燃着,散发着白死不活的光。
“哎呀没耽误咱们开会吧?”最后进来的人抖着身子说,听声音是个岁数不大的男人,只是看不清他的脸。
倒不是光线的问题,而是他头上套着一只丝袜,只在嘴,鼻子,和眼睛的位置扯了几个洞。
声音也娇滴滴的。
“你还知道来?”坐在他侧方的人说。
是个相貌平平的女人,衣着比相貌还普通,属于丢到人群中,下一秒就失踪的人。
“璐妹子你不要那么凶嘛!”套着丝袜的男人贱兮兮笑着,“当心嫁不出去。”
在感受到后者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后,丝袜男人才投降似的举起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后叫你7号好了,那么较真做什么,你都吓到我的小可爱了。”
说完他就转过头,盯着另一个方向看,那里还坐着一个人,“还是我们小然然好。”他眯着眼说:“特别可爱。”
昏暗的会议室内,陡的闪过一抹寒芒,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出鞘,丝袜男人眼前的蜡烛从中间断成两截。
丝袜男人抿了抿嘴唇,贱嗖嗖的声音戛然而止。
“尘然你也不可爱了,以前我还蛮爱看你那张脸的,现在看其实也就一般。”丝袜男人掐腰说。
“要不怎么说璐妹子不喜欢你呢?”丝袜男人继续赖赖唧唧说:“你这6号还是水分蛮大的,散会后我要和先生举报你。”
“别废话了。”李璐深吸一口气:“这次的事情已经都清楚了,10号已经开始准备了。”
“他怎么也迟到了?”尘然瞥了眼门的位置,皱眉问。
“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丝袜男人用不满的语气说:“看看我,看看我,话说你们这次让我去好不好,我在家都要闷死了,戴着面具带孩子,你当我那么容易呢?”
“那孩子鬼精鬼精的,一不小心被认出来......”丝袜男人捂着胸口,“那就吓死人了。”
李璐和尘然谁也不理他,就他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他们在等10号,这次的任务......
几乎是同时,李璐和尘然都扭头看向丝袜男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前者更是厉声质问:“10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