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加尔的女儿与寻常那些普通的鹰身女妖有很大不同,她完全继承了鹰身女妖女王血脉,如今的她仿佛就是一只年轻的鹰身女妖女王,只不过她现在稍稍的有些狼狈。
普通的鹰身女妖,浑身长满了灰色的羽毛,只有脸部、脖颈、胸脯、腋下、大腿内侧的部分也许是因为经常运动,鸟毛被磨损掉了,露出里面光秃秃充满里褶皱肉瘤的老皮,有些女妖嘴上的喙没有完全退化,挂在脸上像是一层骨质面具,它们的长着一双鸟类的长腿,小腿部分变成了锋利的爪子,爪子锋利如铁钩子,可以稳稳的抓树冠上的横枝,也可以抓起悬崖上奔跑的羚羊。
雷恩加尔女儿那张清丽的脸上带着惊惧的神色,白色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她的身体上并没有长满羽毛,身体的轮廓近似于女性人类身体的形态,只不过一双脚化成了一双干枯如柴的爪子,她穿着一条米色亚麻布连衣裙,不过有些地方已经被锁链磨坏了。
看到我在盯着她的脚看,她迅速地将干枯的爪子缩进裙子里面。
在长裙的衬托下,她的腿倒还能看出是一双修长大大腿来,但是她的双臂完全与翅膀连在一起,她的羽翼就是她的双臂,只不过在羽翼的尖端部位,还长着一双有些畸形的手,在她收拢羽翼之后,她可以凭借羽翼上的那双手,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
她白色的羽翼被锁链困在身后,上面有一些洁白的羽毛已经破损了。
雷恩加尔女儿靠在木板墙的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用生硬的兽人语沙哑向我警告说:“你是谁?不要靠近我,这里不欢迎人类,你快离开这。”
她身边的木桌上堆满了各种坚果,其中最多的就是被称作树米的板栗。
木桌四周的橡木地板上,散落着大量的坚果的果壳儿,这些应该就是雷恩加尔给她女儿准备的食物,只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锁起来。
地上还有一只铜制水盘,可惜倒扣在地板上,也许这是雷恩加尔女儿平时存放饮水的铜盆,可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打翻了,也许她好几天都没有喝水了,所以声音才会这么的沙哑。
她似乎已经无力再次施放风刃,站在木墙边上仅仅是虚张声势,所以我收起手里的武器,示意我对她并没有敌意。
将说话地语气放得柔和一些,我用兽人语对她说:“我叫吉嘉,是一位魔法师,我来这里没有恶意,是你父亲让我来接你的,以后我会照顾你,你是不是想喝一点水,如果想喝的话,我可以帮你。”
随后,我向她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她的眼神显出了一些迟疑。她轻轻地皱了皱眉,显然在她内心里依然在抗拒我,却下意识地舔了舔粉嫩的嘴唇。
她那张少女模样的清丽脸廓很有迷惑性,让我总觉得她应该算是半兽人。她是一只魔兽体征很明显的半兽人,如果她脚上的爪子和双臂与翅膀完全的分离出来,也许就可以称之为兽人了。
她有些紧张,脸上写满了内心的焦急与不安,对我低声威胁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别靠近我,我会施展魔法,我不想伤害你,你还是快走吧,我爸爸就要回来了,他是强壮的兽人勇士,他会杀了你的。”
我将双臂摊开一点点的走到铜盆旁边,将这只铜盆从地上捡起来,慢慢地放回木桌上,马上退了回来。
她明知道盆里没有水,却依然忍不住看了铜盆一眼,再次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她的舌头非常灵活,可是看到空荡荡的铜盆,她的眼中似乎透出一种渴望,但是又充满戒备的瞪着我,大概是因为我看到了她有点见不得人的样子,让她有点窘迫。
为了消除她的戒备,我将手指尖处凝聚起一条细细的水流,缓缓地注入铜盆里。
她应该是渴极了,一下子扑倒木桌旁,身上沉重的锁链哗哗直响,她将头伸进铜盆里,大口喝着清水。
而我趁这个机会四处观望这个低矮的阁楼,她身边不太远的地方有个窗子,大概就是因为她经常在窗边瞭望,才被那位人类少年发现,而且还被那少年看到了她的翅膀以及身上的铁链,当那少年发现她是一只女妖的时候,就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求救,并带来了警卫营的骑士。
这个房间里除了一张木床,一张方桌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屋顶上挂着一些蜘蛛网,靠近门口一侧的木墙上挂着几大张用羊皮制成的图纸,我扫了一眼之后,发现第一幅图纸上竟然画了一些人体结构图,而且还有人在上面粗略的勾勒出鸟的爪子,与那双脚完全的重合。看到鹰身女妖那双畸形的手,我想这幅图很有可能是雷恩加尔绘制的。
第二幅图上描述的是一组简图,整个简图的内容是如何将鸟脚斩掉,随后将一双人脚移植到上面,整个移植人脚的过程,像是举行一个古老的仪式,虽然绘画既简单又粗糙,但是具体的事物都用简单的笔画所替代。
第三幅图则更是诡异,竟然画的是雷恩加尔自己的女儿,她被绑在十字架上,一旁有着两位萨满祭司和一位屠夫,左手拿着一把割肉刀,右手一把斩骨刀,他在将那条连体的手臂一点点的从翅膀上剥离出来,整个画面显得非常的血腥,而那两位萨满身边则插着两根巨大的石柱图腾。
雷恩加尔收集这些信息,看来是准备给她的女儿身体做一些改变,也许可以拜托鹰身女妖的样子,可惜临死之前,计划没能实现。
这时候,年轻的鹰身女妖已经喝完了水,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几缕白色的头发也湿漉漉地沾在额前,她的眼睛变得明亮了很多,瞪大眼睛看着我,她眼中的戒备之意已经少了很多。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黛博拉!”
她又变得紧张起来,呼吸有些急促地,带着一身沉重的锁链向后退去,直到身体靠在墙壁上才停下来,她清澈的眼神既彷徨又无助。
我对她恳切的说道:“好吧,黛博拉,我现在可以将你的锁链打开。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乱跑,这里很危险,跟我离开这。”
她疑惑地看着我,眼神中的猜疑和茫然让她无所适从。
我慢慢的接近她,她也不再惊慌,只是习惯性地想回退,可是她的身后是木质墙壁,她退无可退,惶恐和不安又再次浮现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