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色平静的站在喷水池的水面上,跑在最后面的那些斯坦斯学院的学生距离我还仅仅是二十几步的距离,正好是冲锋技能的最佳距离,倘若我在这时候躲开,那两位城堡里面冲出来的骑士将有很大的机会拦住两个斯坦斯学院的学生。
既然对特雷西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尽量做好。
一条条流畅的魔线在我身前交织成一张网,那细细的魔法丝线在夜幕下显得若有若无,那一条条魔线形成的魔法云纹,显得是那样的杂乱无章。整个魔法法阵构建得非常快,那两位骑士刚刚迈步跨域到水池边儿的这一刻,我就已经将这张蛛网型的法阵丢到自己的脚下,而我一刻都不肯停留,连忙转身向身后跑去。
我不停地奔跑,每一次略微而短暂的停顿,我的身体周围就会出现一面冰盾,三面冰盾出现在我的身体周围。
那两位骑士在水池边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化成两道白光向我冲过来。
“冲锋”
战士们初期最实用的技能,当初在古鲁丁镇的时候,我和库兹为了能够学会躲这个技能,没少吃苦头。
现在,我我才觉得那时候吃的苦,并没有白吃。
在两位骑士化成白光锁定我的一刹那,我的身体不退反进,像是一位江中鲤鱼,整个身体在水池的水面上凌空跃起,身体在空中打个对折。就在这时,那两道白光擦着我的身体冲过去,我差之毫厘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他们的冲锋技能。
那两位骑士无法改变冲锋的运行轨迹,在惊骇目光下,两道白光相互之间撞在一起,溅起一团巨大的水花,两位骑士直接掉进水池中,他们身上穿着半身甲样式的铁甲,落入水中之后,一下子挂在一根巨大的冰棱上,这根冰棱原本就像是一面巨大的蛛网一样,漂浮在水池表面之下。
如果不是近距离仔细的观察,很难发现这幅六芒星形的魔法大阵。
这两位骑士落进水中,沉重的铠甲直接带着他们沉向水底,一头撞在漂浮在水面之下的巨型冰棱上,浑身瞬间沾上了一种淡蓝色的光焰,一股奇寒涌进这两位骑士的身体,沾在他们身体表层的水凝结成霜,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元素界里的钻石人。
他们此时在水池中无比的尴尬,他们漂浮抱着那在水面之下盘根交错的蛛网状的巨型冰棱枝干,身上的铠甲上沾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蓝色冰焰就附着在冰棱上面,不停地侵蚀着他们的铠甲,只要他们不放开那巨型冰棱,身上的冰霜就会继续凝结,但是他们又无法松手,一旦放开巨型冰棱,那身沉重的铠甲就会让他们直接沉入水池的池底。
于是,这两位骑士只能尴尬的忍受着极寒,紧紧抱着冰棱柱不肯松手。
这片方圆不足两亩的喷水池并非没有尽头,城堡里的骑士已经将喷水池两侧回廊中逃窜的学生们一一捕获,但是那些从喷水池上直接出去的斯坦斯学院的学生,此时已经冲出了大门之外,骑士们也只不过是追到了大门口,便停了下来。
他们回头将目光看向了我,我此刻刚刚从那两个骑士的追杀之中逃出来,正准备悄悄地跳到岸边,钻进灌木丛中溜走。
那些骑士们也不说话,他发现我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我追过来,看得出他们对我恨之入骨。
我站在水池边的那一排灌木墙旁,对着骑士们挥了挥手,然后纵身钻进低矮的灌木丛中,敏捷得像是一只猴子。
等到骑士们追过来,只看见灌木墙被踩得出现一个很大的缺口,残枝碎叶掉落得满地都是,领队的那位骑士冷冷地哼了一声,对着身边的那几位骑士只说了一个字:“追。”
我想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目标,因为此时的我开启了暗影斗篷,正蹲在他身旁不足半米的灌木丛边缘,亲眼看着那几位骑士跺着脚散开,在这座城堡前面的花园里,到处追查我的踪迹。有几位骑士扛过来两根重型骑士长枪,众人合力将困在水面上,几乎被冻得成为了冰人的骑士救上岸。
城有四位骑士把守在庄园门口,我担心自己这团阴影雾气会被他们发现,再不敢从门口溜走,只好藏在围墙墙根的阴影里面,绕过回廊向后院摸去。
趁着城堡里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我藏在阴影里向城堡后花园慢慢的移动。
眼看就要到那棵长出墙外的板栗树下,这时候树下忽然出现了一个老人,他是这个城堡的侍卫那位瘸腿老兵。
我认得他,每年秋天我来这里捡板栗的时候,都能看见他悠闲地站在城堡大门外,佝偻着身体,安静的看着我捡拾地上的板栗,每次我出于礼貌,都会遥遥的向他行礼,毕竟这些板栗是属于菲尔德城堡的,我拿了人家的板栗,对人家行个礼,这并不过分。
这时的我潜藏在黑色雾气之中,原本这些雾气在黑夜里,可以跟夜色混为一体,更不论我还潜伏在阴影中,就算是一级战士也很难发现我的踪迹。但是他现在分明就是在盯着我看,而且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老人斑,他眼睛盯着我藏身之所,竟然对我充满善意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发现我的,吓得我差点转身就像逃。
“不要害怕,孩子,我并无恶意!”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对我说的,他指着身边的侧门,又对我说:“不要在爬树了,你冒冒失失的,会踩断这颗板栗树的树枝,还是从那里出去吧!”
顺着他的手指,我才发现距离这里不足二十米的地方竟然有一处小门,修得十分隐蔽。
直到推开侧门钻出去之前,我也没想明白这位瘸腿老兵为什么帮我。
心中满是狐疑,于是开口问那个瘸腿老兵:“为什么要帮我?”
“我并非是在帮你,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踩坏了我的板栗树!”那老兵转身离开之前,半真半假地笑着对我说了一句。
我站在侧门的门口,固执地看着他,想要让他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瘸腿老兵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没落,他艰难地让身体靠在板栗树上,然后沿着树干向下,靠坐在一根隆起的树根上,随手从衣兜里摸了摸,掏出半截儿雪茄,狠狠地抽上两口,又放进了衣兜口袋里。
埃尔城这边也可以种植烟叶儿。
在埃尔城中,很多没有出嫁的又会有些姿色的女孩儿们都会从事这个薪水还算不错的行业,那就是卷烟。她们会将烤制玩成的烟叶儿用水喷湿,然后将烟叶儿贴在自己的大腿上,从一头慢慢的卷起,一点点地卷成一只大拇指粗细的烟卷,然后将这种烟卷儿用一种极细的香草叶绑住,防止烟卷松劲,再将这些烟卷放进一口调兑好的大锅中反复的熬煮,直到那些魔药的汤汁完全浸透进烟卷里,晒干之后,就成为最有埃尔城特色的雪茄。
瘸腿老兵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看着如钩的弯月,停顿了半晌才说:“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瘸腿老帮似乎怀念着从前的光景,闭上了那双浑浊的眼睛说:“菲尔德子爵在位的时候,一直推崇真正的贵族一定要恪守最基本的骑士精神。”瘸腿老兵笑得有点苦涩,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可这又有什么用,那些一直想要私募平民战士的贵族,为了扩充自己的领地,他们开始大肆的招募战士。可是这里是边陲小城,每年死于野蛮人袭击的那些男人,几乎都是要占埃尔城男人总数的半成,所以很少有战士愿意加入一些贵族,成为贵族们的追随者。”
瘸腿老兵接着说:“那时候的贵族们,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平民们的榜样,他们肩负着维护整个社会安定的重要责任,对待平民也要有最起码的尊重。那时候的贵族会带领着平民抵抗外族的侵略,大家彼此信任,团结一心”
瘸腿老兵讲述了贵族与平民之间的隔阂,看起来这种矛盾已经是日积月累留下来的。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贵族与平民之间的那种最基本的信任都淡漠了。
贵族们新的招募方式,带着欺骗与契约的约束力,让贵族和平民之间多了一道高大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