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我回头再次用眼角瞄向那矮人强盗的时候,我的心忽然一紧,因为我看到他的眼里有一股迸发出来的杀气,那是一种平时库兹在杀野兔山鸡时常会出现的眼神,他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冷笑,我和这矮人强盗之间还有十五六步远的距离,按理说他还需要至少跨出十步才能赶得上我,可是我觉察到他已经举起了那柄沉重的双手开山斧,我的心忽然一紧,感受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死亡恐惧,下一秒,矮人强盗化成一道白色光线的轨迹冲了过来,我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在这种时候,身体完全是潜意识的仓促摆出一脚前一脚后,膝盖微曲,重心压低,身体略微向前倾,右手用圆盾牌将要害挡住,这是强巴赫在星湖草原营地那会儿让我练习了千百次的基本防御动作,所幸的是果果姐加在我身上的冰盾此时也没有破掉,也根本来不及有别的反应,那矮人强盗就像是一辆疾驰而来的火车,“轰隆”一下撞在我的身上,瞬间我身前的小圆盾就被撞得粉碎,那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我右臂撞得诡异的弯曲过来,我甚至能听见手臂骨折时候的“咔咔”脆响声,身体外围守护我的冰盾在这一刻在我的身前显出原形态,也仅仅是让矮人强盗的冲势在减弱三分,冰盾也碎成满天的冰屑,炸开的冰屑再次将我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出数道伤口,而那如蛮牛一样的强壮身躯非常结实的撞在我的身上,我就觉得我像一只掉了线的风筝,天旋地转的被撞得凌空而起,眼中所见景色借势向后奔驰而去的山壁,我的心一凉,看起来我的冲势是向着山壁而去的,下一秒可能就会撞在山壁上,可惜库兹还在矮人强盗的身后向这边拼命追赶着,再无法将我救下来了。
我试图在空中调整姿势,可惜没能做到。胸腹内的五脏六腑被撞得翻江倒海一样,右侧的肋骨火辣辣的疼,怕是已经折了。此时我却格外的冷静,心中那片精神之海再一次浮现出来,我的感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像炮弹一样,撞向大石后面的山壁。那种感觉就像我漂浮在半空中看着我的身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濒死的这一刻,我会进入到深度冥想中来,我再一次拥有了对身体的操控能力,再也来不及多想别的,我知道如果我在不施展魔法下一秒就会撞死在山壁上,我念出短促有力的魔法咒语“ㄔㄝtㄩ!”,那只没有被撞断的手急速的画出那个简单至极的魔法阵。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到因为我身体急速的向后飞驰,画出的魔法阵在空中就像一道弯弯曲曲的魔法光线。
就在我的头发刚刚碰到冰冷的山壁的同一时刻,我的手指终于画出法阵的最后一笔,“轰”的一下,我被包裹在浓浓的黑暗中,我仿佛就像是一团烟雾一下子被强风吹到山壁上,我甚至能感受到山壁上冰凉的冷霜,可是我却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所化成的这团烟雾粘在墙上烂泥巴,慢慢地沿着冰冷的山壁淌了下来,我有种啼笑皆非的怪异感觉,难道我这就是传说中的软泥怪?
“暗影斗篷”可以将施术者隐藏于黑暗中,视力范围缩减至十码,隐身状态下无法攻击。就在往地上飘落的时候,我胡思乱想,做着种种猜测,我身体所变成的雾气竟然可以受我的控制,在魔法感知力的掌控下随着我的心意在不断扩大,就像一层薄纱一样淡淡的黑雾慢慢地覆盖大片的山壁。我的脑海可以清晰的感受我所覆盖的山壁最精确的形态,在我的黑雾范围内,任何一处最细微的岩石也能被我清晰的掌握,只不过黑雾依然会受到引力的作用,沿着山壁缓慢的向下流淌,直至我化成的黑雾再次被我控制凝聚成一团,躲在大石上。
撞飞我的矮人强盗有些发傻的揉揉眼睛,直至此刻也没弄明白我为什么会在撞到山壁的前一刻忽然消失不见,他也来不及多想,黑暗中一支箭矢就像是拿着镰刀的死神,在这矮人战士后背护心甲与肩甲的缝隙里插进他的心脏,下一刻那支余力未消的暗红色羽箭射穿他胸前的护心镜,整支箭矢居然透心而过,深深地没入山壁岩石中,外部竟然只露出一节短短箭尾,箭尾处柔软的羽毛在冷风中摇曳,梢尾的箭羽上还挂着一滴圆润的血珠。
这时候追风者冒险团的成员终于赶过来,维鲁的箭几乎射杀了大半的矮人强盗,强巴赫想去扶一下已经虚脱的果果姐,却被果果姐挣脱并冲到库兹身边焦急地问库兹:“嘉呢?”
“我不知道,我跟他约好的分头跑,那矮子结果就追他,我想就他,可是忽然被那矮子撞了一下人就没了”库兹显得语无伦次,果果姐心思远比库兹成熟而且细腻得多,见到库兹说的话,就已经明白了,她也没想我是如何做到在失重而且高速移动的情况下,是如何将“暗影斗篷”施展出来的,但是她确知道至少我不会立刻死去。
果果姐强撑着魔法池魔力耗尽带来的眩晕感,直接打断库兹的话:“一定是被撞到大石后面去了,快去找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