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伤说人是大辈儿,可不是真心恭维谁;吃开口饭的江湖人最讲究辈分,什么说评书的、说相声的、玩杂耍的,都讲究这个,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算是吃的开口饭,也有**丝大腕之分,遇到同行聚会,有不少大辈儿的在,有混得好偏偏辈分低的不想参与,就会笑嘻嘻说一句‘喝,都是大辈儿啊?’然后转身就走,没有褒贬,就是调侃玩笑加自嘲,大家也会心照不宣。
费无伤把江湖人的一套弄过来,就是不想跟周易盘道,毕竟让他这个堂堂国手前辈和周易平起平坐,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愿意的。不过老头儿挺逗、语气滑稽、表情也滑稽,不会让人反感。
叶得草也不跟魏明鹤叫劲了,一把拉过周易,低声道:“你跑过来干什么?”
“来帮您啊,您这都吵起来了。”周易有些纳闷儿,不过是来看个病,师兄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完喽完喽。”叶得草一拍大腿:“你说你跑过来做什么?这回咱‘神农门’丢脸可丢大发了,哎……”
“师兄您太悲观了吧?”
“废话,我老人家还会看错?总参那小丫头身中的是什么‘生化毒素’,咱们中医虽然神奇,也没啥好办法……”叶得草道:“我和张公子丢脸也就罢了,现在倒好,你也跟着丢脸来了,这回可让姓魏的得意了。你说你搞搞研究就好了,跑来第一线干吗?”
周易这个癌症因子的发现者在叶得草看来就是神农门最后的遮羞布了,之前神农门也接到总参邀请,他和张公子都来看过,除了用针法暂时镇住毒素,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这次要请成祖德出山,是成大嘴要抱总参的大腿。非要推荐周易不可,否则他宁愿当宝藏着。
周易听得哭笑不得:“哦,敢情您嘴上说什么要以国家利益为重,其实却在担心这个?师兄您也太小看我了吧,怎么知道我就治不好那丫头?”
他们两个嘀嘀咕咕,都是压低了声音说话,旁人却是听不到,几名站在叶得草这边的老中医看看周易,都感到有些奇怪:“叶老这是怎么了,咱们几个不是会过诊麽?要用中医的手段治疗那丫头所中的生化毒素。实在没有先例,就算是华佗重生,估计也得挠头。现在您把师弟都找来了,是嫌丢脸丢的不够,还要拉着师弟一起丢下去?”
“胡将军,我看不用继续讨论下去了。”
魏明鹤也懒得管周易,转头对刚进来的胡将军道:“裴少校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尽快为她手术。如果将军同意,我们就安排在近期手术。到时由我来主刀。”
胡将军看了看周易和叶得草,呵呵笑道:“怎么,魏教授已经和叶老国手定下治疗方案了?”
“胡将军,中西医从理论到实践都有很大不同。如果让我和叶老头儿继续讨论,恐怕到了明年也定不下方案来!”
魏明鹤冷哼一声道:“我看要么是他出手治人,要麽就听我的,叶老头儿。你自己说,你有多少把握?”
叶得草哼了一声,却没说话。他虽然反对西医动不动就手术、切除这里切除那里的治疗方法。可对于裴璨的病,他也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不说话,也就是没有把握了?”
魏明鹤有些得意地看了胡将军和裴玉一眼:“根据我和几位教授研究的结论,现在我们所知的抗毒性药物都对病人无效,而病人所中的生化毒素对她身体的破坏性又非常大,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研究这种生化毒素的组成结构,并找到相对应的‘解药’。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可能挽救病人生命的办法……”
“什么办法?”裴玉忍不住问道。
虽然此前周易也向她做过保证,即使不能完全治好裴璨,也一定会保住她的命,这个承诺曾经让裴玉心情为之一松,对他升起希望;不过魏明鹤毕竟做了多年西医学界的权威,名气大的惊人,似乎比周易这个‘年轻神医’更要靠谱儿一些。成大嘴推荐周易来,其实更多是为了研究生化毒素,魏明鹤却是获过诺贝尔奖提名的,盛名之下,连费老头儿都要让他三分,裴玉自然是更为信任。
“替病人换血,然后手术切除她已经被毒素污染的部分肝脏……”
魏明鹤解释道:“我们虽然找不到对付这种‘生化毒素’的药物,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办法清除掉它们。任何毒素都毫无例外地存在于人体的血液和肝脏之中,只要我们替病人换血并且切除染毒的部分肝脏,就可以清除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毒素,她的命自然也就保住了。”
“要切除肝脏,还只能清除百分之九十的毒素……”
裴玉对医学是个外行,她就知道人的肝脏被切除一部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很是犹豫,忍不住把目光望向周易。魏明鹤看得有些憋气,心说我堂堂西医泰斗跟你说话,你看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做什么?难道他还能提出什么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