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28岁~生日快乐!”叶芝一睁开眼,小方那轻快软糯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快乐?如果不报年龄,她会开心点儿。
事实上过了25岁后,生日的愉悦感就逐年递减,荷包却一年比一年受伤。今天,家里也没功夫给她过生日,屯子里有大喜事儿,周五叔家娶媳妇。
叶子参加过不少婚礼,红包送得多了去了,记得前年,朋友同学扎堆在五一,十一结婚,那两月她相当于白干。昨晚问起周婶份子钱随多少,周婶回答一般就两块,村长,家里富裕点的随三块。叶子泪奔,要是大伙都穿越到80年代结婚,那得多经济,还可以顺便蜜月旅行,缅怀下过去的时光。
“汪汪~汪!”牛牛黑得铮铮亮的卷毛,被狼娃用粉笔涂成了五彩,起因是牛牛和大狼打了一架,牛牛把大狼给电了,大狼一身光泽威风的皮毛变得焦黑。这天寒地冻的,又没个吹风,叶芝还真不敢给它洗澡,按下“宠物沟通器”才知道,牛牛原来在祝她生日快乐,叶芝乱感动的,决定让小方代购把吹风,还它本来面目。
“闺女,快把这鸡蛋,饺子给吃了!”周婶端着碗热气腾腾白胖饺子,还有叶子最爱的甜心蛋进屋。叶芝笑盈盈地接过,“闺女,生辰吃了饺子和鸡蛋,保你无病无灾,顺顺利利,每天都乐乐呵呵!”周婶的美好祝愿,叶芝都记在心间,小帆爬上炕亲了她脸蛋一下,“叶子姐姐,生日快乐!”狼娃扭扭捏捏在她左脸上飞快亲了一下,黑宝不懂啥生日,不过它还是凑热闹地爬上炕亲昵抱着叶子不放。扫光饺子,吞下了鸡蛋,叶子乐呵呵地拍了拍肚子,“好饱,谢谢~婶!”
“傻闺女,谢啥呢!”周婶轻拍了下她脑门。
叶芝拖家带口早早来到周五叔家,刚进院,就被车板子叔热情的招呼,叶子很奇怪,不是周五叔家娶媳妇,咋车板子叔倒像主人家一样忙前忙后,“婶,是俺记错了?不是周五叔家娶媳妇,是车板子叔家娶?”不怪叶子一脸迷茫,她哪知道农村办喜事,要忙活好几天,先得有个主事的,俗称“烙头忙”,类似司仪,张罗着喜宴上的各项杂事,如借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分派人手,谁负责烧火,谁负责倒酒,谁端菜盛饭。
周家屯住户少,烙头忙就一位——车板子叔。
狼娃,小帆,黑宝,还有羞于见人藏在黑宝脖子上挂着的布包里的牛牛,随小木,一蛋他们找乐子去了,叶子,周婶被领进东院,院角摆着张木桌,桌上有个红纸订成的小本,旁边摆着毛笔,墨汁。
桌子旁边坐着德高望重的周爷爷和大柱哥,周爷爷辈份最高,今年七十有八,耳不聋,眼不花,再加上叶子的人参调理,身子骨贼健朗。他怀里抱着个帆布包,一看就是负责收份子钱的,大柱哥则负责写帐,一个收钱,一个写帐,最后不能差数,也算双保险。
“叶子啊,俺听大柱说今天是你生日,这个拿去玩!”周爷爷慈眉善目的,从兜里掏出个袁大头。
“周爷爷,俺又不是小娃子,不要,不要!”小小的银元在2012年值多少钱,叶子不清楚,但几百块是跑不掉的。
周爷爷吹胡子瞪眼,“你在爷爷面前,不是小娃子是啥,叫你拿着就拿着!”周婶帮她接过,“拿着,老爷子喜欢你才给你!”叶芝想着是老爷子一番心意,也没再推。
叶芝把用红纸包着的份子钱双手奉上,周爷爷随手就打开,“叶子家,五块!”念完,笑看了一眼叶子。咋?少了!不可能啊,周婶不是说送两,三块吗,想着周婶和她合在一起5块挺合适的,既不冒尖儿,又不会太少。往大柱哥记的红本上一瞧,悲愤了,车叔子叔一大家才送三块,仁二婶家两块,她的五块倒有点鹤立鸡群,高高在上了。
随份的人不断增多,叶芝也算大开了眼界,居然还兴找钱的,和周婶到厨房晃了一圈,看到一群小馋猫们盯着摆放的过油丸子,凉菜流口水。
叶芝也是今天才知道屯子里还有办桌的能人,周全叔真让她刮目相看,他炸得那面团玩意儿,引着她也嘴馋上了,巴不得快点开席。
接亲的人终于回来,周五叔家大门前挑着的两挂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淡蓝色的轻烟随着红色的纸屑一起飞跳。
炮仗一放完,村民们就向大门边涌去,仁二婶,周婶……还有爱凑热闹的娃子们,手里拿着五谷粮,五彩纸屑,准备往新郎,新娘身上砸,狼娃双眼闪闪发亮的看着这有趣的场面,小木和小帆手拉手往人堆里瞎挤,自得其乐。
周小五今天穿得人模狗样,抱着羞答答的新娘,在村民们的夹道欢迎下,慢慢往屋里挪动。新郎和新娘被毫不手软的娃子们,扔得是满头五谷,纸屑。叶芝觉得滑稽,哈哈大笑。新人迈过火盆,周小五把新媳妇轻放到红艳艳的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