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逆的梦境几乎就是秦逆的心理历程,但是时间断断续续的,特别是木封离开之后的那些年,都是一个个片段,“到底是谁毁了原先的计划,梦里面没有提及。你走之后秦逆一直带着这半只贝壳,我猜测这些梦境是因为这个贝壳的力量被记录了下来,虽然不懂为什么隔着时间的维度它能被再次激活,但你前几天触动了蜃,所以我有机会做了这样的梦。
梦境的里南京大.屠.杀发生后,秦逆放弃了那个让他修为进一步的机会,而是选择了完全投入抗战。他在战争中烧伤了脸,在几年后抗战胜利,他到了港岛定居,一生没有结婚,大约是在三十年前,他在临死前认了一个义子。”
嬴逆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有些迷茫看着木封,“你知道吗?他认养子的时候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肚子里面没有出生,秦逆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我。”
“啊?”木封原来听得还算明白,但被这个神转折弄晕了,“等等,老板,你说秦逆在你还是胎儿的时候认了你做义子?他与你家是有什么关系?”
嬴逆想起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的父亲,也是通过这个梦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得家里的待见。
“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我的义父叫做秦逆,周遭都叫他秦爷,我出生时他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义父只挂着一个名头,为我取了名字为‘逆’。不过那大笔的钱财却是真的归了我,为了帮我保住这笔钱他还布置好了后手。
秦爷在港岛很神秘,我家里的长辈与他认识,可也没有关系好到让他把所有遗产转赠的地步。
白得了这一笔钱,我家里的那些人也是开心的,但也有很大的怀疑,为什么秦爷要给一个婴儿这么多钱。不过,小时候我对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只是父亲不喜欢我,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也想过如果义父活着,说不定我能有个真的对我好的亲人。
直到做完这个梦,我总算明白了那些别扭与古怪是怎么一回事情。秦逆烧伤了脸,港岛见过他真容的人很少,但是他早年也留下过照片,这些照片赢家人当然看到过,我与他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又得了这么一笔遗产,我的生父怀疑我根本就是秦逆的孩子!”
木封被这样的狗血惊呆了,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从逻辑上可以有这样的推论,嬴逆现在三十岁不到,三十年前秦逆大概六十岁,也还有生孩子的能力。
“恩,我觉得这样猜测有些奇怪……”木封沉默了一会儿只能这么说,“我见过的秦逆不像会插足别人的婚姻,你母亲怎么说?”
“她是个很爱玩的人。”嬴逆对于自己的父母显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她和我父亲早就离婚了,也是因为她有些不安于室,所以父亲才会有那样的怀疑。不过,我父亲也差不多,他在外面也有不少情人,两人半斤八两吧。
你知道dna鉴定吗?米国已经有了这样的技术,我甚至去做过鉴定,从血缘上来看我是我父亲的孩子,不过我和其他的赢家人长得确实不像。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影响一个人的是基因,但从不科学的角度来说,也许灵魂也能影响一个人的成长。”
木封在科学杂志上读到过dna鉴定技术,听嬴逆绕了一圈的话总算懂了言下之意,“你是说秦逆是你的前世?你拥有他的灵魂?”
“有人从未来而来,有人就能从过去而来,这话是他说的,你应该也记得。而且一个人会把自己的身价给另一个人,除了血缘之外,只能说是另有所图,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不过把钱财留给转世的自己,这才没有亏。”
嬴逆眼中有一些复杂的情绪,他与梦中的秦逆有很大的不同,影响一个人会是基因、灵魂,但同样还有成长环境。*总会消亡,灵魂却可以永生。但是如果真是转世而生,你是你,你却也已经不是你。
木封当然记得秦逆说过这话,这后面还跟着一句,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秦逆当初说会告诉他一个秘密,不过没来得及说两人就分别了。
“木封,我有些害怕。”嬴逆鲜少露出了脆弱的神情,对着有不一样经历的木封,他第一次放弃了在人前的伪装,其实他也有不安的时候。
嬴逆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我曾经是秦逆,那么秦逆曾经是谁?秦逆在修行这条路上比我走得明白,我梦见过他施法的样子,我根本不会。我的灵魂里面封存着的是一段记忆,还是一个没有苏醒的灵魂?如果是前者记起就好,如果是后者,我会不会有一天就消失不见了,被对方吞噬了?”
木封想起嬴逆身上出现过的异样,最明显的就是鬼气进化的黑气根本伤不到他,而会被他吸收,这一点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是谁,谁是我,这么哲学的命题,木封分辨不清楚。不过他知道,帮助他、他认识的、慢慢变成朋友的那位都是嬴逆。
“老板,你不能不战而败!你应该相信你会才是占据优势的那一个。这些都还是你的猜测,就算是最差的结果,谁说你不能吞噬对方呢。你看你的运气比对方好,就像你遇到了我,我绝对支持你。虽然我也见过那个秦逆,但论交情一定是我们深。”
木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规劝,他自己的事情也是一团迷雾,但他相信既然身上遇到了这么多非常之事,说明他有非常的运气,一定能够逢凶化吉,不止如此,他还认识很多帮手。
“你看,像是遇到年兽这种事情,也只有我们碰到了,那个秦逆没有遇到对不对。不是说了尽人事听天命,我相信天意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小黑你说对不对?”
小黑狮子已经在木封的按摩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它朝着嬴逆的方向糊涂地嗷了一声,翻了个身避过了头上的角,把自己蜷缩到了木封的怀里。
嬴逆的低落情绪也只是一瞬而已,他看着小黑狮子,就这小东西加上家里那只小黄蛋,这如果都代表天意,天意还真是有些扭曲。
“好了,我就是这么感叹一下,说说你吧,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木封把家里发生的糟心事说了一遍,他的关注点完全没有放在木建国那渣渣身上,而是把铁圈拿了出来,也惦记着那个出坏主意的道士。
“老板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青铜器上的一部分。明天我想去一次京郊,找花和尚。当年发生了很多事,老板的梦中并不清晰,而现在知情者也只有花和尚了。还要请他看看这些我从祖屋里拿来的符纸,与地上的残缺法阵到底代表什么?”
“好,明天我们去找花和尚。说起来他真是有些神秘,我在梦里都没有见过花和尚的正脸。”
嬴逆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手里的铁圈,这东西从外表上来看是有些像青铜,不过不能确定,它太小了,又不是整个物件,需要用机器做些检测。“这铁圈我看像是青铜,不过要去检测一番才能肯定。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凑活睡一晚上,明早就出发吧。”
遗人斋的二楼放着一张床,也有备好的铺盖,平时用来午休的,今天两人凑合着躺一晚上。
木封这段时间一直在火车上颠簸,现在终于能躺着睡一觉,他抱着小黑狮子很快就睡着了。
嬴逆听着木封的呼吸声,也缓缓睡了过去,自从有了这个离奇的猜测后,他还是第一次能安慰入睡。果然有个人陪就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