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整个人泡在水里,怎么都放松不了,李政托起她的胳膊,教她蛙泳。
“给我蹬腿。”
周焱蹬了两下。
李政扶着她的腰:“胳膊动起来,欣欣怎么游泳没见过?”
周焱回想着欣欣的姿势,刨了两下。
李政笑出声:“别学那狗刨!”
周焱脸一热:“怪不得我看她姿势那么难看。”
李政又是笑,重新矫正了她的姿势,“把我当浮板……对,就这样。”
周焱两手向前拨,腿往后蹬,姿势渐渐像模像样,好像游泳也没这么难,江水凉凉的,泡着也很舒服。
等李政微微松开手,她却立刻漏了馅,抱紧他说:“别放!”
李政顿了下,拍拍她:“继续。”
周焱又被他扶着腰,练习起了蛙泳的姿势,可一旦李政有松手的迹象,她却立刻慌了起来。
几次下来,李政说:“歇会儿。”
周焱松了口气。
两人又坐到了石梯上,周焱低头拧了拧衣服,新t恤新短裤,才刚穿上,就成了这样。
李政摸了下口袋,打火机不见了,烟盒成了皱纸,他往边上一扔,问:“怎么掉水里的?”
周焱顿了会儿,才说:“碰到了打劫的。”
“打劫的?”
“两个打劫的,其中一个把我甩水里了。”
“样子记不记得?”
周焱想了想,摇了下头,当时太慌张,光线也暗,样子竟没记住。
李政也不再多问,似乎并不好奇她一个人大半夜跑来这儿的原因。
过了会儿,李政问:“休息够了?”
周焱站了起来,准备继续照之前那样练习,李政却一动不动,说:“下去。”
周焱来握他的手。
李政一躲,说:“下去,自己游。”
“自己游?”周焱一愣,“不行,我不会。”
“试都没试过就说不行?”
“行不行我自己有数,我还要再练练。”
“浪费时间。”
李政用了老一辈最传统的方法教授周焱——一脚把她踹下了河。
“啊——”尖叫声入了水,周焱四肢乱扑,毫无章法。
李政把她提了起来。
周焱怒道:“你疯了啊,我说了我不——”
李政轻轻一推,说:“刚才怎么教你的?胳膊呢?腿呢?”
周焱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又被人捞了上来。
她呛出水,用力甩开对方:“李政——啊——”
又一次被人推了下去。
江水钻进她的五官,周焱恐惧难抑,浮都浮不上来,身体越来越往下。
“哗”一下,她再次被捞了上来,双脚刚站稳,她恨恨地打了过去:“你神经病!”
李政躲了下。
周焱又打:“疯子!”
“畜生!”
“你有毛病!”
“神经病!”
双腕被人一握,周焱愈发地恨,连踹李政数脚。
李政把她一抱,两人打到了地上,周焱恨疯了,顾不得后背疼,又抓又拍,李政抓着她的腕子,两人又扭起来。
湿答答的衣服被蹭开了,露出了肚脐,一点一点往上。
李政按了上去,一只手挡开她的爪子,腿压制住她的,克制了力道。
周焱挣扎开,又拍了上去,李政抱着她翻了个身,踢开她踹来的脚,应付着她毫无章法的扭打。
又翻了个身,李政搂住她的腰,压着她,将她双腕一把抓住。
湿衣服已经蹭到了文胸上方。
李政瞪着她,喘着粗气。
周焱不甘示弱地回瞪,也喘着气,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两人胸膛起伏间,贴得愈发紧密。李政伏下|身,鼻尖贴着她,一滴水缓缓地渡到了她的鼻头。
他呼吸加重,手已用力搂到了周焱的后背,指尖碰到了文胸扣。
周焱浑身一僵,紧张地连气都不敢喘,半天才开口:“李……”
轻弱的一声,刚说了一个字,压在她身上这人,就又往下一分。
看不清彼此,双唇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只要一动,就将越界。
一阵微风吹来,吹开了江心的月亮,远处的柏树上,知了在叫,夏夜如此躁动。
许久。
李政问:“还打不打?”声音低沉,不似平常。
周焱偏过头,“……起来。”有点发颤,不细听,听不出来。
李政松开她,坐了起来,周焱也起了身,把衣服往下拉,遮严实了,低头说:“回去了。”
“唔……你先上去。”
李政又下到了水里,滚得满身都是沙子泥土,他泡在江里洗了洗。
周焱上了岸,拧了拧衣服和长发,满手不光是水,还有沙土。
她低着头往坡上走,走到柏树边上,回过头。
那人还泡在水里。
周焱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按住树,抠了抠树皮。
柏树年岁有点久,树身粗壮,树皮也不太好抠,她看向系在树上的牌子,轻声念出来:“冀柏树……”
“传说很久以前有个秀才,平常乐善好施,开办了一个学堂,不收一文钱,教出的学生大半都有了出息。”
坡下,李政浑身滴水,边走边说:“后来结发妻子病逝,他一蹶不振,快死的时候,来了个会医术的老媪,带来了一帮小乞丐,让他们在学堂里自学,秀才每天听着这帮小乞丐错漏百出的读书声,心下不忍。老媪开始替他医治,秀才很快病愈,回到了学堂上。”
李政上了坡。
周焱问:“后来呢?”
“又过了十年,小乞丐们都有了出息,老媪说要回去了,秀才不舍,老媪告诉他,可以到衡通镇南门江边的柏家找她。”
“过了一年,送走了最后一个小乞丐,秀才找来了衡通镇南门江边,问了个老翁,老翁带他过来,说江边没有姓柏的人家,到了这里,他们只看见了一棵柏树。老翁很惊讶,说这棵柏树已枯死多年,现在树顶却抽出了新枝叶。”
“柏家就是柏树,后来这棵树,就被叫做冀柏树。希望的意思。”李政站定周焱边上,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