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连忙点头,问,“那医生,好好调理就没有问题了么?会有什么后遗症么?”
医生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病床上闭着眼的秦瑶,之后摇头说,“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唉,我就直说了吧,因为她没有好好得修养,她的身体受损过为严重,所以她……再次怀孕的机会不大了。”
语毕,医生就走了出去,直到关门还是有叹息声。
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霓虹灯一闪一闪的,纪舒看着秦瑶苍白的脸,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秦瑶来承受呢?
她该怎么办?小瑶该怎么办?
“1024床秦瑶的家属,下楼拿一趟药。”床头的小喇叭突然想起,纪舒擦干眼泪,转身出去了还仔细把门关好,下楼拿药。
路上与一人擦肩而过,只是瞥到一眼,可是却很熟悉。
等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她皱着眉继续往拿药的窗口走了。
纪舒离开之后,病床上的人轻轻睁开眼,其实秦瑶早就清醒了,只是医生和纪舒一直都在说话,她不能睁开眼睛。
不能怀孕了么?不能再当妈妈了么?
那个时候,她还傻乎乎的希望下一个孩子呢,那未出世可怜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还没来得及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谁都不知道秦瑶有多么心痛。
可是她该怎么办?没有人告诉她未来的路该怎么继续走下去,当时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该怎么去养活一个孩子呢。
所以她只能打掉孩子,她去医院了,她没有钱只能找一家小医院,甚至都不用身份证,交了钱就可以做手术,然后躺在手术台上。
可是她后悔了。
几乎是在躺下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她疯狂的逃离那家医院,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她想哪怕自己累死也一定要把孩子养活,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能是真的没有缘分吧,最后那孩子,还是流产了。
就是在那一天,她从手术台上逃离的那一天,她摸着黑去开灯,脚下一滑摔倒了,满地的鲜血告诉她事实。
再也不能听到自己的孩子叫妈妈了么?
甚至于秦瑶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双眸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看,医院的中央空调呜呜的吹着风,良久,她挣扎着起身,尽量去忽略身上的痛楚,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她等电梯却害怕遇到纪舒,无奈只能去走楼梯,已经换回了自己本身的衣服,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楼,浑身是汗,她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秦瑶?”
从楼梯口走到一楼出来之后是停车场,一道晃眼的车灯在秦瑶的面前亮了几下,秦瑶一只手遮住了眼睛,有人在喊她?
眯着眼睛看过去,这人好眼熟。
“陶泽?”
这时,那着药回病房的纪舒发现门口错开一条缝,瞬间有种不安的感觉,用力推开门,可病床上的人早已离开。
……
酒吧里,陶泽看着面前的秦瑶一杯接着一杯的威士忌下肚,有些诧异,但还是伸手拦住了她,秦瑶正准备倒酒,陶泽的手出现在面前。
眉眼低垂红唇上扬,此刻的秦瑶非常有魅力,轻笑一声开口:“没事,我还醉不了。”的确,她的声音还很清醒,吐字清晰,除了有些酒气就没什么了。
说起来,她的酒量还是在国外的时候练就的呢。
无人依靠的她,在痛苦绝望乃至害怕的时候,都会喝酒,到了现在,身为经纪人少不了要应酬,凭她的酒量,还没有几个人能把她喝倒。
本来喝酒就是为了逃避现实,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醉解千愁,可笑的是,她酒量太好,喝不醉。
“说起来有好几年没见到你了,你怎么样?”陶泽问她,后者轻笑一声,低着头,水晶杯里的液体晃动,眯着眼睛不答反问,“别说我了,你呢,你女朋友怎么样?”
陶泽有些闪躲,但是逃不出秦瑶的审视,他唯唯诺诺的说,“还好,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想的那样?她怎样想的?如果不是陶泽今天突然出现,她估计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笑了笑,秦瑶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酒,“我怎么想不重要了。”
现在已经想不起当初疯狂的喜欢陶泽时,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了,多么为妙。后来,她真的如陶泽所希望的,不缠着他了,不再喜欢他了,可他却反过来说爱上了她。
多可笑。
当时秦瑶根本就不会想到纠缠能持续很久,只是觉得,既然不喜欢了,就代表不在乎了,对待陶泽也越来越平常,一如普通路人那般平淡。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打在了秦瑶的脸上,一手撑着下巴,剔透的水晶杯在她白皙的手中流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