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都打不过他。
谁敢稍微僭越,石庭就要死打他们一顿。
进了宫门,越王把石庭领到了皇帝的寝宫。
凌青菀亦步亦趋跟着石庭和越王。
她以前进宫,都是进内宫的。像皇帝的寝宫,她很少涉足,故而觉得陌生。
秋阳艳艳,没了夏日的火热,照在身上温暖和煦。宫里矮矮的树木,碧影摇曳,似青稠初绽。
凌青菀背了药箱,带着小厮的衣裳,显得个子娇小。因为她年幼,白皙娇嫩点,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怀疑。
有石庭在场,几乎没人会特意留心凌青菀的容貌。
石庭的艳光,能把所有人比下去,让美艳的女人都黯然失色。
皇帝的寝宫里,有好几位太医。
还有两位宫妃。
一位是冯贵妃,就是元阳郡主的姑姑,前不久才封为贵妃的,是太后的亲信。
另一位凌青菀不认识。这位宫妃比较年幼,差不多十五六岁,生得娇丽柔婉,虽然不是倾国之姿,也有几分妩媚。她眉梢幽静,贞淑娴雅,静静立在一旁。
“官家,石神医来了。”太医院的人低声对病榻上的皇帝道。
凌青菀低眉顺目,不敢去瞧皇帝。
直到太医如此说话,石庭上前行礼,凌青菀背着药箱跟上去,也跪下磕头。
等行礼完毕,她才抽空看了眼龙床上的皇帝。
和两年前相比,皇帝更瘦了。
皇帝的肌肤苍白如纸,枯瘦指尖也泛白。他这次发病,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四五天没有好转。
“中洲来了,你们就退出去吧。”皇帝声音虚弱道。
屋子里的太医们,都退了出去。
冯贵妃和那位宫妃,退到了门边,却没有出去。她们看上去是在照顾皇帝,实则是看守着他。
凌青菀拧眉。
越王也瞧见了,便起身行礼道:“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您二位请挪步,石神医问诊,最忌讳有人在场。”
说罢,越王自己也要出去。
冯贵妃却给那位淑妃娘娘使了个眼色。
“冯氏,王氏,你们退下!”皇帝终于开口,声音难得的威严。
“是!”两位宫妃这才不敢犹豫,退了出去。
凌青菀回眸打量一眼那位淑妃,原来她姓王。宫里姓王的,应该就是太原王氏,太后娘家的侄女吧?
等众人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石庭和皇帝心腹的太监,石庭突然开口,问皇帝:“官家,您还记得卢氏吗?”
皇帝微震,愕然瞪大了眼睛。可惜,他看不清,只能瞧见人影晃动。
心腹太监也微微蹙眉,不解何意。
“官家,小人听闻卢氏九娘尚在人世,不知真假。”石庭道。
皇帝更是震惊。
“九娘?”他声音微颤,“你从何处听闻,你可知晓她的下落?”
不过是听到了卢九娘的消息,官家就问她的下落。可见,假如卢九娘站在他面前,拿得出证据,他是愿意相信的。
卢九娘是卢珃最亲近的人。
所以,皇帝对她的事很上心。也许,他能听到卢珃的消息?
“小人前些日子,去了趟太原府,见到了卢大人,他提及的。”石庭回答。
皇帝就深深叹了口气。
只怕是卢珞思妹心切,产生的幻觉吧?
凌青菀双手紧紧攥了起来。
石庭说罢,皇帝良久没有开口,石庭就不再提及,开始给皇帝诊脉。
而后,他给皇帝用针灸,又留下药方。
药方交给太医院的众人过目,五位太医中,有三位觉得石庭的方子可用,于是太监就拿着去抓药,煎药。
凌青菀和石庭直到黄昏才从宫里出门。
他们走出寝宫的时候,在寝宫外面看到了安檐和安肃父子。
安檐瞧见了凌青菀。
他眼眸微冷,盯着凌青菀。
凌青菀视若不见,脚步沉稳从他面前走过,跟着石庭出了宫门。
“官家是什么病?”一出来,凌青菀就问石庭,“他眼睛看不清,乃是清阳失用。清阳素来与肝肾有关,他是肝肾出了问题吗?”
石庭却摇摇头。
他轻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九娘,官家腑脏病症诸多,故而上移至脑。他的颅内生了东西,已经一两年了,只怕时日不多。”
凌青菀心里一痛。
其实,她看得出官家的状态,石庭说他时日不多,并不夸张。
而且,官家从小多病,腑脏不止一处有疾患。他能挨过这么多年,主要还是和卢珃的九年,给了他活着的期盼。
如今,这点期盼已经没了。
颅内生了肿块,基本上是不可能治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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