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出了石庭的身份。”安檐认真回答凌青菀。
石庭到京里,极其高调,引得四方瞩目。他的目的,是为了结交各大权贵。
但是,他出入的权贵门第太多了,差不多的人家,他都能登门。所以,他不管去谁的府邸,都不会引起外人的过多注意。
到底谁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就令人难以分辨。
这是灯下黑。
石庭那样高调,自然有人要查访他的身份。可是努力了几个月,几乎查不到他的破绽。他就是南边药商石家的五少爷,深得老太爷的喜欢。
“十三年前,太子和二大王争夺皇位,双双身死。追随太子的死士,被一网打尽。
但是,太子府邸,不乏奇人异士。我派人去那边访查石家,让人潜入石氏府邸,蛰伏半年。据我的人所报,他在石家老太爷的院子里,总是见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深夜来往。
他花了三个月的时候,慢慢跟踪,发现那人和原先太子府詹事的容貌有五六成相似。太子被诛之后,他府上有些人逃走了,以图东山再起。”安檐道。
凌青菀微讶。
“你是说.......”
“传信的人也不敢肯定,我也只是凭借这些消息推测。药商石家,之前只有个小药铺,一年没什么赚头,过得紧巴巴的。
十年前,他们突然入了参茸行。就药市而言,参茸行是最暴利的,石家靠这个一夜暴富。但是,若是有心细想,能富到如此程度,也是令人惊叹的。”安檐道。
的确,没有一个恰当的机遇,突然暴富成那样,是挺叫人惊讶的。
就像凌青菀大嫂的娘家陈氏,是因为看准了机遇,及早囤粮,所以去年大旱之后,他们家猛然间暴富,这下子富可敌国。
而石家在南边的地位,和陈家现如今中原的地位差不多,同样是富可敌国,声名远播的。
十年前,参茸行并没有发生能一下子暴富的大事件。
所以,石家的财富,还是来路不明。
“石家想谋反?”凌青菀沉思,声音低了下来,“但是太子已死,他们要扶持谁,九大王吗?”
九大王和当今圣上一样,都不是太子的派系。
太子的谋士们扶植九大王,有什么用?费劲心思,到底图什么?
拿着那些钱财,去过些太平日子不好吗?
“这个不知道。”安檐保守道,“我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石庭说,谋害皇后的人里头,还有官家。这是否属实?
假如他背后的石家真的想谋反,那么他说那些话的意图,就可想而知了!”
石庭想利用这次帮卢玉和卢皇后复仇的机遇,顺便完全他进京的目的。
他想利用凌青菀、安檐,以及凌青菀可以拉拢的卢氏、安檐背后的安家,一起为他的复仇大计出力。
凌青菀攥了攥掌心,指甲全部没入肉里。
她眼眸发凉。
又一次!
他又一次利用她!他口口声声让她跟着他走,却一边很顺手的利用她!
凌青菀咬了咬唇。
“这些话,都是真的吗?”凌青菀倏然抬眸,眼眸里带着几分戒备,“是不是你诬陷石庭的?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现在,都不知该听谁的话。
男人都会撒谎。
“相信我!”安檐没有恼怒,没有冷漠,非常认真看着凌青菀,“我绝不骗你!”
凌青菀眼底,就浮起了一层雾气。
她猛然抱住了安檐的腰。
“我信你!”凌青菀道。
安檐就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件事,安檐原本不打算现在告诉她的,免得她分心。她后天要进宫,安檐怕她吃亏。
但是,他还是说了。
如今她紧紧搂住他,安檐便觉得自己所行之事是对的。他应该早点告诉她。
“进宫还是要小心。”安檐反复叮嘱她,“太后如今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吃点亏不妨事,以后咱们找补回来。”
凌青菀点点头。
她自然知道太后一肚子怒气。
这种愤怒,是可以将一切烧为灰烬的。试想,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斩首,而且不能为其哀悼,还要看着旁人的欢愉庆祝、朝廷开放宵禁等。
现在,谁给太后添堵,都是找死。
安檐从凌家离开之后,凌青菀一夜未睡。
她想了很多与王七郎相关之事。
想起来,不免又是一场气馁。
对王七郎而言,永远有比卢九娘更重要的事,不惜伤害卢九娘的事。
他这样,让卢玉觉得曾经对他的爱恋,像个丑陋的笑话。她曾经的爱情,甚至她的孩子,都变得不堪入目。
石庭大概是觉得,任何的伤害都是可以弥补的。
殊不知,一次伤害便是一道伤痕,永远填补不上。这一次,石庭明知卢九娘报仇心切,时间不多,他仍是顺手利用她。
第二天一大清早,凌青菀就带着莲生出门,去了天一阁找石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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