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保媒,周又麟都不回家商量商量,就敢当场拒绝,天大的胆子啊!
他还真当太后是个不管事的老太太吗?
太后说这话,是有目的的。
汝宁长公主是不会接受太后保媒的儿媳妇,周又麟拒绝了是好事,但是不能那么直接了当啊!
“......那条狗,是卢九娘的遗物。睹物思人,不釜底抽薪,他永远走不出来。所以,我把那条狗带走了,送给了我表妹,她喜欢养狗。”安檐又道,“又麟若是问起来,您帮我转告一声。”
他是既为了周又麟好,也帮了凌青菀。
这也是实情。这条狗不送走,周又麟会一直沉浸在他的痛苦里,难以自拔。
安檐走后,汝宁长公主越发觉得安檐行事正确。
那条狗,早该扔了。
所以,汝宁长公主决定搀和一回,不管周又麟是不是再次发疯。
安檐说得不错,不釜底抽薪,周又麟要怎么办?
跟条狗过一辈子?
“我那是醉话!”周又麟急了,“您怎么能答应呢?我要去追回来!”
“你敢追回来,我就敢剁了它!”汝宁长公主怒喝道,“你既然答应送出去,岂有追回来的道理?”
周又麟顿住。
汝宁长公主的话,他其实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在等汝宁长公主说完,然后他再去追回他的狗。
“太后替你保媒之事,我已然知晓。你现在就更衣,跟我进宫去,去跟太后娘娘解释清楚这件事,不可鲁莽推辞。”汝宁长公主继续道,“否则,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汝宁长公主并非让周又麟去答应,而是去解释。拒绝是可以的,没有理由却是不行的。
周又麟就知道,是安檐告诉他母亲的。
现在,连安檐也要逼迫他忘记卢玉。
所有人,都在反对他。
周又麟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瞬间仿佛掉入了冰窟,连心里都凉透了!
“那您,还是当没我这个儿子吧!”周又麟冷冷道,转身欲走。他知道他母亲不是逼迫他去应下亲事,但仍起了叛逆。
因为他心里难受,感觉一时间四面楚歌。
汝宁长公主大喝:“站住!”
周又麟不听,继续往外走。
汝宁长公主又喊:“你给我站住......”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哭腔。
周又麟一怔,停住了脚步。回首间,见看到他母亲泪流满面,周又麟愕然又心酸。
他记忆中,母亲是很强势的,什么时候会当着儿子的面落泪?
难道,她真的老了吗?
思及此处,周又麟猛然间悲从中来,他真的不是个孝顺的儿子啊。
他从来没有体谅过他的母亲,因为他总觉得,母亲荣华富贵,万事不愁,心里对她没有怜悯。
而他母亲,也是头一次在周又麟面前展现自己的软弱。
“娘......”周又麟回身,走到了汝宁长公主的身边,柔声喊了母亲。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服软。他并非铁石心肠,只是天生比旁人懂事慢,一根筋。就像他那时候,那么爱卢玉,偏偏要欺负她。
汝宁长公主心弦触动,一时感慨万千,也不顾体面,眼泪止不住了,越哭越伤心。
“若不是跟你父亲十几年面和心不和,我早就多生几个孩子,岂会这样为难你?”汝宁长公主哭着对儿子说。
周又麟震惊:“什么?”
他一直以为他父母很恩爱,也以为父亲对母亲疼爱有加,夫妻和睦。
他们没有再生孩子,周又麟以为是父亲或者母亲谁身体有疾。
如今看来,他是误会了。他一直对父母的事不甚了解啊。
汝宁长公主转身,进了周又麟的屋子。
她下定了决心,今天把事情和儿子摊开了说,都要说得明白。
她不想再强撑着了。
mǔ_zǐ 俩坐下。
周又麟揉着宿醉发疼的头,半晌才道:“娘,您......您跟爹爹,感情不和吗?”
汝宁长公主想到此处,心里悲切不止。她和驸马感情失和,已经十几年了。
这些年,他们貌合神离,驸马从来不愿意跟她同床。
汝宁长公主从来没有在儿子面前哭过,更没有打算把秘密告诉他。可是,她猛然失态哭出来,儿子却突然不再绝强了,令汝宁长公主心头微动。
她似乎找到了另一种方法来对付儿子。
“你要不要去我的院子里看看?”汝宁长公主抹了眼泪,对儿子道。
周又麟微讶。
他不知道母亲要让他看什么,还是点点头。
于是,汝宁长公主把他带到了正院。
正院的上房,长公主的里卧摆在一张大床,床上的双人被、双人枕整整齐齐的。
“你推开那个书架。”汝宁长公主指了西面的墙壁,对儿子道。
这个书架,足有一人高,堆满了书籍,密密麻麻的。
看上去很重。
周又麟觉得,他一个人是推不动的。但是,他母亲吩咐了,于是他上前,半蹲下身子,卯足了劲,使劲去推。
脚下一个踉跄,他一下子就把书架推得老远,撞到了墙壁上,书哗哗落下来。
周又麟用力过猛,书架跑远自己,他自己没有跟上,也跌坐在地上,惊愣愣的看着那书架。
原来,这书架的底部是可以滑动的,装了滑动轴子,很容易推。
书架后面,有一扇门。
周又麟看到这门,又是一愣,半晌没有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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