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就在我耳畔嘶鸣、剑气凛冽的瞬间,一声轻柔低语从我的耳侧悠然传来,在我即将迎上血竭那致命一击的刹那,一闪鹅黄色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挡在我的面前,本是柔弱的身躯却如同坚实的盾牌,替我挡下了那残忍的杀戮。
熟悉的声音被我认出,同时,我试图出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她,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板斧重重劈下,撕裂的光明再无任何缓冲,朝我扑面而来。
窒息感充斥着我的神经,我清晰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被鲜血染红,那飞溅的血液带着少女温润的体温洒在我的脸颊,我的心脏像是被钝器疯狂蹂躏撕扯,这是我姜楚弦第一次如此明确地体味心痛的感觉。
不要……这不是真的!!
少女凄美的身躯转瞬凋零,被板斧劈开的胸膛就那样摆在我的面前,她苍白的脸颊上竟然还带着一丝苦楚的微笑,眼神中写满了温柔,在我惊愕的凝视下缓缓倒下,画面似乎是定格在了她微笑的面庞之上,这短短一瞬,于我而言竟像是永恒。
“段希夷!!”我猛然扑上去接住她柔软的身子,却被大量的血液染红了自己的胸口。那片曾经沾染了她致命眼泪的胸膛,现在却被这鲜红的血液所替代。
“对不起……”仿佛除了这三个字,她已然不会再说出其他的话语,她颤抖地抬手试图轻触我受伤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徒然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苍白的手臂无力且不甘地重重摔落在地。
仿佛一朵幽香的小茉莉,在寒冬的摧残下无情凋零。
零落成泥,碾作尘屑,在来年的春风中化作春泥,守护下一轮回的生命之花。
“段希夷!!”我歇斯底里地抱起她柔软的身子仰天怒吼,这般残忍的现实让我无法接受眼前的情景。她不过是大理古国娇蛮任性的小公主,被奸人拿父母的性命所逼迫,我姜氏与鬼豹族的恩怨与她何干!?我于她而言不过是个相处不过几天的陌生人,她为何要这般舍命救我!?
段希夷的鲜血不仅染红了我的灰布长袍,更是染红了我疯狂的眼神。血竭也没有料到半路会杀出来个段希夷,一时间竟也愣住。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此时我十分理解雁南归战魂被激发时那嗜血屠戮的心情,现在的我,只想将血竭撕成碎片,让他切身感受我所感受到的痛苦!
“姜楚弦!”一侧的雁南归应声跃起,滚落至我的玄木鞭旁,随即一个抬腿便将玄木鞭朝我的方向踢来。我猛然起身抬手,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接住了旋转飞来的玄木鞭,同时忍着剧痛摸出撼山符,动作形容流水迅速完成,根本没有给血竭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
“阴阳破阵,万符通天!撼山符——破!!”我迅速催动心法符咒,身染鲜血的我此刻迸发出了无尽的能量,无数的藤蔓随着我的命令应声拔地而起,宛如雨后春笋般从地下崛起,空旷的破庙后院此刻瞬间变成了南疆雨林。
坚韧光滑如同蟒蛇般的藤蔓直奔中心的血竭,四周的爬藤则向着一旁的鬼豹jūn_duì 而去,瞬时缠绕在他们的四肢,而刚一触碰到藤蔓的那些鬼豹人,则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一般无力倒地,藤蔓伸出无数的细小吸盘,深深嵌入了鬼豹族人那粗糙的皮肤之中。
我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玄木鞭中传来,流入我的身体之内。不再受到鬼豹族制约的文溪和尚立即上前抱起血泊中的段希夷,即刻结印封穴,退至安全地带。
血竭虽也被撼山符的藤蔓所缠绕,但他毕竟不同于一般的鬼豹族人,正在挥舞着板斧试图砍断那些吸取他力量的爬藤,我因吸收了那些鬼豹军团的力量而变得无法控制,用力一拉玄木鞭便将血竭绊倒,这般强大的力量让我自己都感到震惊。
然而我并没有因此松懈,我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拳击在了血竭的侧腰,力道之大竟将庞然之躯的血竭震飞,接连撞断了数十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血竭自然不甘被压制,站起身猛然拔掉了自己右眼的弓箭,抿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抬手重击自己的胸膛,猛然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藤蔓。
他的力量已经被撼山符所削弱,而我也怀有鬼豹军团的力量,我俩对持片刻便同时出手,我抬起玄木鞭便迎上了他那重达千斤的板斧。
铛——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瞬间炸裂开来。
在我俩白刃相接的那一瞬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极大的力量相撞激发出了强烈的冲击,灰布长袍的衣袂猎猎飞舞,脚下所踏的土地已出现凹陷,我居然成功的招架住了血竭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