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和尚趁做饭间隙说扶我出去走走,我俩交换了眼神,便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破庙。
我们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了村子郊野,这里有一排排简易的坟茔,看样子应该是文溪他们在我昏睡期间替这些无辜的村民进行安葬,此时此刻,全村上下都安静地躺在这红土之中,似乎还能闻得见屠戮过后的血腥。
我跪在这些坟茔前拜了拜,文溪和尚上前行了个佛礼,便不动声色地轻声对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段希夷是鬼豹族眼线,既然知道了我们藏在何处,那鬼豹族人为何还要屠杀这些村民?”
我站起身,目光飘向远方:“你说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你忘记了,在这个村子里的,可不止鬼臼一人。”
文溪和尚被我的话吸引:“你的意思是?”
“即便是同一群族,也会有相应的势力划分和职责所在,你有没有想过,鬼臼和血竭,或许并不是站在一条战线?”我虽不敢肯定,但还是提出了假设。
文溪和尚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从我们来到云南起,我们便没有见到过血竭和鬼臼一起行动,屠杀村子的是血竭手下的jūn_duì ,追捕大理段氏的也是血竭,捕捉月兽的还是血竭,而鬼臼看似从未参与其中,但却在雁南归重伤那晚企图给嬴萱下噬魂蛊,如果段希夷是鬼臼的眼线,那么他还费劲控制嬴萱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段希夷是血竭的人?”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血竭如此费尽心思,不过就是为了将咱们困在这破庙中,先斩断雁南归,再等段希夷给你下毒之后将咱们一网打尽。他的目的很明晰,就是要置咱们于死地……可是,鬼臼呢?”文溪和尚分析。
“照你这么说,看来这鬼豹族四大长老都有他们各自的职责所在?这么看来,血苋与鬼臼应是四处搜寻力量来源,比如之前卫辉县村民的恐惧,还有那金铃悬棺中的毒蛊,这些说白了都是后勤。而血竭,和那神秘的昔邪,恐怕就是冲锋陷阵的前锋了。”
“而申应离那个族长,则躲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同时入侵你的梦境。”
我点头不语。如果照这样分析,那我们现在需要对付的只是血竭罢了,鬼臼并没有参与到风花雪月这件事之中,这让我们的胜算大大增加。可即便这样,要对付力大无穷手持板斧的兽人血竭,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你的撼山符怎么样了?”文溪和尚突然问道。
我没有底气地回应:“还好,勉强能使出来,只不过必须要一击制敌才行。”
“咱们就好好利用段希夷,将你中毒的消息传给血竭,咱们安置好陷阱,就等着血竭他们来跳。”文溪和尚正色道。
“姜楚弦!文溪!吃饭了。”远处的破庙里传来的嬴萱的呼唤,我和文溪和尚交换了眼神,便再度晃晃悠悠地往破庙走去。
饭罢,我按照文溪和尚的计划先让阿巴带小漠回到封印葫芦中以确保他们的安全,随即突然昏厥,倒地吐血。嬴萱和灵琚都吓得不轻,但我所吐不过是文溪和尚提前准备好给我的野鸡血,虽然味道腥臭,但效果逼真,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嬴萱你带灵琚去采些药来!方子灵琚知道,快去快回!”文溪和尚扶我回床后迅速转身吩咐,“段姑娘!劳烦你再去找些柴火来,等下熬药要用!”
“嗳,好的。”段希夷没有犹豫转身便出了门。
文溪故意将段希夷一人支开,为的就是给她制造一个通知血竭的机会,待她们三人分别离去,我才抿了抿嘴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文溪和雁南归,野鸟闻声从偏房走过来见我如此,大惑不解。
我挑眉对他笑了笑:“准备收网了。”
雁南归转身看向一旁同样面带笑容的文溪和尚,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但还是默契地抽出了青钢鬼爪。
“钓大鱼。”我从怀中摸出火铃符,俯身依次埋在那些枯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