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成武眉毛一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首先,宗义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聪明人。”陶弘方解释道:“他对我国的实力和行事风格都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我们真的有能力摧毁对马藩,所以他不会认为我们所说的强硬解决方案是在虚言恫吓。”
“其次,我们给对马藩提供了覆灭之外的另一种选择,哪怕前景不是那么确定,但总要好过一无所有。人嘛,只要有了退路,态度总是会软化的。更何况我们提供的这条路并非苟且偷生,只要对马藩肯全力投入,也不是没有变成光明大道的机会。”
石成武道:“那万一宗义真想不通,要来个玉石俱焚又该如何?”
陶弘方道:“宗氏不单是统治者,同时也是生意人,他们家族之所以能取得特殊的贸易地位,就是靠着在朝日两国间反复横跳得来的。权衡利弊然后当墙头草,这是他们的天性和传统。对他们来说什么立场脸面,统统不重要,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利益!如今谁才能保证对马藩的利益?朝鲜?日本?不,只有我国才能做到这一点,宗义真唯一的选择就是抱住我们的大腿,而且不能犹豫,因为留给他的时间窗口就只剩下一天了。”
石成武道:“听你这么一说,宗义真其实根本就没必要拖到明天了。”
陶弘方道:“我也认为如此。但我想对马藩内部可能没那么快形成一致意见,毕竟放弃过去的经营模式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如果一晚时间还不够让宗义真解决内部问题,那只能说明他对自家的掌控力很有限,也不够资格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石成武道:“话虽如此,但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对马藩还是不肯合作,那就必须得施以惩戒了。”
陶弘方点头道:“这是自然。宗氏若是忘了当年平户藩的教训,那我们就只能把宗氏变成后人的教训了。”
朱子安在旁边听得暗暗心惊,这些位高权重的年轻官员寥寥数语间,便已经决定了对马藩的前途。这个长期垄断朝日贸易的中间商如果不肯合作,那么阿须湾很快就会从贸易港变成渔村,而海汉在此期间甚至不需要动用武力,这样的手段是朱子安此前闻所未闻的。
但对于陶弘方来说,商务部每年都要处理大量类似这样的海外贸易冲突,而且对马藩的情况还远远谈不上棘手,调动舰队在阿须湾外示威,也只是前往日本途中顺手为之。在他看来甚至根本无需使用武力威胁手段,只要向对方说明后果的严重性,便足以迫使对马藩就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