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是来不及的,因为另一只绣银龙的靴子又飞来了,得赶紧抱头鼠窜才行。当然,鼠窜的时候不耽误据理力争,章智荣分辩叫喊着:“学生说错什么了?院长要以理服人啊……哎呦!”
“以理服人个屁!仪王学院真是彻底失败了,就教出你们这帮子死读书、读死书的腐儒来!明天就都给本王停课,去荒野里冒险一个月增长些正常人的常识去!”李璲光着脚追赶着,逗得看戏的那两位先生又是前仰后合的笑,这里比产房内还热闹了起来,说鸡飞狗跳也不为过。
茗烟都加入了围追堵截书呆子的队伍,让李璲用鞋底好好在章智荣脑袋上发泄了几下,一把抢过那两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才气喘吁吁的说:“街上找个农户就能回答困扰你们一群士子的问题,茗烟,你来告诉他,本王实在丢人!”
李璲一屁股坐回椅子去查看礼盒了,茗烟扭到蜷缩在地的少年跟前,一手掐着腰一手点在章智荣脑门上,说:“理学院数百学子哟,要我说你们什么好?就没一个人见识过下雨么!真是傻得你们冒鼻涕泡啦……”指甲再锋利些就插进去了。
‘噗’,章智荣猛地抬起头来,真的冒个好大的鼻涕泡。嘴里喃喃着“下雨……下雨……啊!”一声惨叫就晕了过去。凉亭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两个,狂笑着都从座椅上翻倒了。
没人理睬晕过去的家伙,让他在冰凉的地上好好休息吧,信念的崩塌确实很难接受,昏厥也是人体自我保护的一种形式呢,缓过劲儿来就豁然开朗喽……这都是李璲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主要是被那两个小盒子打开盖儿的美景吸引了。
“奴婢也要看!”茗烟看殿下惊喜到发呆,立码伸手抢过去一个,注目时也呆住了……‘叮叮当、叮叮当、玎玲玎玲咚咚咚’盖子掀起后里面就有几个银珠在精巧的轨道上自动滑动,若干根极微细的金丝牵引着,小金锤敲打在指甲大的鼓、棋子小的铃铛上,奏出悠扬舒缓的乐曲来。
“八音盒……”李璲轻声嘀咕着,自己有一辈子没见过这东西了啊,他们竟然能造出这样的机巧!清脆的乐曲越响越大声,高适搀着宇文融凑过来了,小径上来来往往的仆役都停驻脚步瞭望过来,好像拨弄着每个人的心弦最娇嫩的那一根,紧张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八音盒意味着什么?不用拆开看,李璲就知道理学院和工学院的才智之士表达的暗语,这意味着他们创造了坚韧的弹簧、松紧的发条,意味着他们能够精确计算轨道、齿轮间扭力的大小!别人不明白,李璲太明白了。
‘叮咚……咚叮叮……’随着乐曲结束,小金铃晃动出最后一个摇摆,碰撞在那个精致的牛筋小鼓面上,悠扬的传向四面八方都是慈祥安逸,远处“哇哦、哇”的婴儿啼哭骤然接续上了!难道这是上古仙器摄魂铃不成?一个小生命被牵引到这个世上,这才三个时辰啊,可谓顺产呢……等一下,这才一个孩子哭,还有一个呐!
“哇哇……”正想着呢另一个方向就如愿以偿的传来啼哭,李璲捧着八音盒狠狠的亲了好几口。两侧各跑来一个产婆笑逐颜开的给仪王下拜,高声宣布:“给殿下道喜,王妃平安生下世子啦”、“向殿下讨赏,媵妾产下小郡主那个漂亮哟!”
“恭喜殿下!”整个后花园内从侍卫到仆役同时下拜,齐声恭贺着,也就是茗烟转得快,跳着脚扯着公鸭嗓喊“还不快去放爆竹礼花、准备酒宴啦”就亲自拽起几个人跑掉。这里李璲搓着手朗声道:“赏!所有人加赏半年工钱!府里、学院、工坊、官衙都算!哈哈!”
“子琪、季兰……辛苦你们了!”高兴归高兴,李璲往左走两步又退回往右,往右迈三步又退回往左,不知道该先去哪一边啊?有产婆捂着嘴偷笑,凑上前道:“哎呦殿下不用为难啦,这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体虚着呢,可不能见您这冷风热气的,得昏睡几个时辰养精神哦,世子和郡主这就抱出来给您瞧!”
“呜哇……呜哇……”说着那两个襁褓已经到了近前,李璲刚要好好抱住打量打量,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禀报:“启禀殿下,八百里加急,吐蕃那边来信!”
李璲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眼珠稍稍一转就吼道“快呈上来”,手指转向了信而放弃了那两个襁褓,任凭婴儿的啼哭充耳不闻,挥手让宇文融和高适各抱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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