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璲眼眸开合间已经踯躅了七步,突然停驻正中,折扇敲打着手掌琅琅吟诵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苦情乍现!妙句生辉!
李璲满脸惆怅装的生动无比,心里念着‘无量天尊’对没出生的李商隐说对不起。可那五位可是目瞪口呆的任凭口水流下锦袍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工整的对仗不愧是著述《仪王对韵经》的殿下啊,意境更是巧夺天工,‘丝’通‘思’大家都明白,但一个到死方尽,一个成灰始干,真真的用到了极致!
“此诗当为苦情第一了,无法撼动啊!”李白轻声的缓缓吐出这一句话,但安静的现场每个人都听到了,杜甫瘫坐在软垫上,更是眉头紧锁,同样的青春年纪,自己怎么就写不出那么经典的句子呢!杜甫双手用力的揪着头发恨不能把自己提起来,颇有了无生趣的语气说:“我服了!”
“可我不服啊!”这一声爆喝竟来自恬淡性情的王维,顿时让大家刮目相看,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儿呀?比杜甫还年少的岑参瞟他一眼,嘴上更没把门的,还拱火道:“不服能怎么着?兄台那性子写不出这样诗歌的!”
叽叽喳喳李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做贼心虚,哪怕做了好多次,忙躲到一边把李商隐这首诗工整的抄录,递出殿外让侍卫派人快马送去吐蕃,忙活起来才算能假装看不到那些或炙烈、或怨怼、或渴求、或无奈的眼神。
只有高适不以为意,毕竟经的多、见的广、看得开,打个哈哈折扇敲在头上,反而笑容满面的劝慰垂头丧气的几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圣人的教导都忘了不成?且不说咱们凡人向梦受仙术的殿下认输不丢脸,单论诗作,还有个风格问题嘛!子美在平实中见疾苦,太白随流云飘掀浪涛,摩诘的清新禅境,岑参的冰雪生机,各擅胜场嘛!”
高适这一说顿时揭开了大家的心锁,纷纷点头苦笑,只是唉声叹气变作了自嘲揶揄的样子。李璲一把冷汗这才暗暗的擦干,赶紧借坡下驴道:“就是啊,本王也就是喜欢这花前月下暂相逢的情调,小气的很呐!没有旅途的眼界、没有风沙的雄壮,永远写不出仲武先生那样的气魄的,呵呵,你们就把相思二字留给本王发挥吧,别都想着占了去哦!”
这一玩笑总算让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六人一起开始品评天下的好诗,越说越激动,不同观点和喜好间也是辩论激烈!王维只在最开始说了句 “王勃的那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定然排前面的吧?王杨卢骆都是大才……”就再也插不进话了!
因为岑参反驳了句:“可杨炯也就那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还凑合!还不如我的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呢。”王维只能安静的去一边做个抄写工,最多自己嘀咕:“卢照邻的名句:得成比目何辞死原作鸳鸯不羡仙,想必你会说大白话太俗……”但确实没人理他。
“哈哈,不用争那四个人了,依我说……”杜甫突然窜起来,眼中烁烁放光,朗声吟诵道:“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哈哈,各取一首就是了,倒是王家真真的诗才辈出,”杜甫扫一眼旁边画圈圈的王维,嘿嘿笑道:“王昌龄的黄沙百战穿金甲就不提了,王之涣的一片孤城万仞山怎么样?还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王昌龄都是大手笔吧?”
几人根本没听到杜甫后面那句话,都被他即兴赋诗吸引了!李白脉脉的眼神望过去,喘气声都急促起来,骤然提高了嗓门大吼:“子美刚刚那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才是大手笔!哈哈,拿酒来……”
看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唱和,李璲心中叹口气想:李白、杜甫你俩还不够老啊,你们的真正大作还没问世啊!急死我了,你们要是再拖着,要不我先用用《将进酒》、《蜀道难》、《石壕吏》、《垂老别》……李璲忍了又忍,还是把激情褪去。
李璲最终还是剽窃了十首晚唐诗人的经典大作,才被放过。把这大殿让给几位已经癫狂的,李璲出来直奔工坊,早上传来的奏报还捏在手里呢,水泥工坊产能过剩的问题今天就得拍板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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