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围的喧闹打碎了李璲的胡思乱想,李含光把李璲拉起身,头一个送上见面礼,一块儿古朴的黄玉玉佩,上面雕刻的字迹都模糊了,却有两股青红霞气在内中忽闪着游走,当真是个宝贝。李璲懵懂着接过,就听李含光大笑道:“见过小师弟,恭喜含尘师弟,今后彻底一家人了,这百万册经书也就不用付钱喽,哈哈!”
“见过小师弟……见过小师叔……”紧跟着就是一片人齐声笑称,纷纷围上来递出礼物,或是一盒丹药,或是一把玉剑,给李璲怀里踹满了。看着眼前佝偻着腰背却拈须微笑的老道尊,李璲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但现在不是计算这些礼物价钱的时候,李璲只好认了,无奈苦笑:“多谢各位师兄、师侄。”
众人喧闹了一阵子,李璲连忙请师尊进内堂休息,等大伙都坐定了,新采摘的绿茶没加任何佐料泡到每个人手里,满室清雅气让众人连连点头,先苦后甘,这才是入道之茶啊!司马承祯在主位上特意多垫了两个软垫,上岁数的人都是喜欢软和暖香的,捧着小熏球把玩,这才说起正题:“含光,这两年的成果,给你小师弟汇报一下吧。”
李璲忙起身,弯腰拱手道:“不敢,劳请大师兄介绍一下就好。”那汇报二字可不能大咧咧的就默认了,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就算记名弟子也是上清派弟子,何况李璲对外可以说自己是记名,内部其实是老道尊的关门弟子,而李含光是现任掌教!
但李含光同样向李璲回礼,那表情根本就是把汇报二字刻到最深了,这才开口说:“那一次听小师弟的转型之法如醍醐灌顶,再存门户之见偏安在孤山之上那将是灭亡之道了,所以这一年来除了十几名长老带着小童留守,茅山上自本座之下所有含字辈、玄字辈、无字辈共计三千八百四十人分赴江南、淮南、山南、河南、河北、河东六道九十州一千余县,建立道学院一千余座,招收寒门士子及学童十余万人,除饮食自理外一切费用全免,只要再坚持五年,相信第一拨院生就可以出师成为学院的骨干了。”
“还要多谢小师弟的鼎力支持呢!”这时候说话的是师兄严含同,也是四十岁的年纪了,三缕长髯黑漆漆的极漂亮,洒在道袍上直到腰腹间,倒是比李含光更有仙风道骨,李含光常年跟着师尊传道,茅山上大小事务反而是他坐镇的。
此时严含同笑道:“岭南、剑南、黔中、陇右、关内各道偏远暂时顾不上,京畿、都畿两道实在没有插足的地方,想想还是算了,不可过贪。光是东面六道一下子铺开这么大,无论人手还是费用都已经把茅山百年的积蓄耗尽喽,还不知能不能再坚持五年……”
李璲知道这时候该自己接话了,连忙表示:“钱财咱们是不缺的,明日一早这百万册《道德经》起运各地道学院,顺便就让镖局带上十万贯钱一起走,师弟我早就准备了百万贯钱,以后每隔半年会陆续拨付。”
“含同不要跟你小师弟玩心机啦,真正是自己人没必要的,”司马承祯摆摆手一语点破,倒弄得严含同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胡须茂密,就露出红脸来了,只好抱歉道:“师兄我等米下锅,确实心急火燎,让师弟见笑了,呵呵。”
“哪儿的话,玄辉、玄耀二位师侄还是严师兄的亲传弟子呢,这些日子多亏他们保我万全,”李璲忙还礼,先套近乎捧一捧,这才说正文道:“严师兄操劳全教上下繁杂事物殊为不易,师弟一句话又给师兄添了十多万张嘴,是师弟的不是呢!正好,刚刚抄个贪官的家发了笔财,哈哈,其中光是那十来颗夜明珠就最该妆点在茅山的三清殿上,过几天严师兄顺便带回。”
严含同哈哈大笑道:“师弟越是财大气粗,越显得师兄我小气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