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法家这一代的掌门人,李林甫内心是很纠结的,一向以整人手段高超自诩,暮然回首才发现臣子终归是臣子,手段再高也要费事耍手段,还是皇子好啊,明目张胆的排除异己成片的杀了。
而最令人不解的是皇帝的态度……竟然是默许!想想以前太子李瑛想要拉拢个大臣有多难,岐王李范在酒宴上说错一句话,第二天参加酒宴的大臣就枭首了,那忠王李玙算是最受宠的了,还要为了保命舍弃自己的王妃来证明清白。可现如今,这仪王李璲凭什么?
李林甫在自家院子里踱步已经从日出到日落了,那墙角的狗尿台在这雨后初晴的时分顽强的钻出土壤,李林甫眼瞅着它们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蓬勃的一簇簇的绽放开,老榕树被藤蔓勒得更紧了,好几种春藤在仲夏爆发出最后的辉煌,扭曲的向上试图彻底吸干老榕树的营养,丝毫不考虑那寄主若是消亡了它们这些寄生的同样完蛋的道理。
这时候有家丁院工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看自家老爷愁眉紧锁的样子不敢出声请安,就默默的行礼后各自忙活起工作,李林甫头疼了一天也想放松一下,摆摆手让他们随意,就饶有兴致观察下人的活计。出奇的是他们并不理睬墙根的狗尿台,任凭这些肮脏的东西继续长大,而是直奔那些还算好看的藤蔓。
李林甫忍不住开口:“长得那么汹涌了,你们打算怎么弄?”
“回老爷的话,拿斧子全砍了就是了。”奴仆一愣,虽然不明白老爷为何有心情和自己说话,但还是直白的回答,不敢怠慢了,说着就从后腰拔出一柄斧子。
李林甫别有意味的嘱咐道:“这已经盘根错节的不好砍吧?小心些,别毛手毛脚的生拉硬拽,反而弄得这榕树枝断叶残就不好了。”说完就捋着胡子微笑起来,内心深处很期待这刁仆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话。
不负厚望,那几个仆人莫名其妙的互相对望一眼,面露为难之色,不明白老爷今天怎么会对下人们家常的伙计指手画脚,但老爷见问了总得稍作解释,要不这活儿就没法儿干了。于是领头的谄媚的跨上一步,哈腰笑道:“老爷有所不知,就因为盘根错节都缠在了一起,才要大刀阔斧以求快速呢,越是小心反而对树的伤害持续越多,凌落些枝叶不碍的,只要树干挺立着,重新长出枝叶不过三五天的事儿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林甫脑中突然一道灵光划过,差点儿抓住又一闪即逝,怒吼着一步跨到老奴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咽喉。
李林甫快要把老奴掐死了,吓得奴仆们都慌了神,自家老爷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失态啊,自己说错什么了,竟然让老爷准备亲手杀人?那领头的腿瞬间就软了,呱蹬跪地,顺便也把脖子从老爷的掌中滑落出来,这才能让喉咙翻出“饶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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