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做流水线!”李璲得意道:“上善若水嘛!”
当了一辈子匠作的穆老头首先反应过来,拍手大赞道:“殿下神妙啊!如此一来有三利:一是每个步骤上的工匠只做一件事,就容易熟练少出错。二来各步骤原本效率不同,分开来就可以有的步骤多几人有的步骤少几台,加大了速度和产量。三来每个工匠都不掌握全部方法就不怕泄密了!”
“快去安排吧!”李璲摆摆手打断了穆管事的恭维,让吴广安排车驾准备回城,这些日子呆在外面虽然山清水秀间,但工坊的味道还是不如酒楼的好。也亏得萧家兄妹竟然不嫌弃,对乙酸乙酯能调配各种果香报以极大的热情,愣是坚决的搬走了几大桶刺激性气味的液体,说是要回府好好研究,弄出新奇香料配方找李璲换钱。尤其是萧子琪,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看向李璲的目光好像也有些不同了,只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再好吃的东西也禁不住天天吃顿顿吃……萧家兄妹再有魅力,朝夕相处李璲也审美疲劳了,乐得他们能离开几天别缠着自己,李璲自己回返长安直奔凤还楼而来。
刚走进凤还楼的门槛,在乱七八糟的棋子噼啪声中,就听到不少食客在抱怨:“以前不是说限量供应吗,这可倒好,大老远跑来压根儿没有啦”、“听说宫里突然迷上了鱼籽和蟹黄,长安周边的渔民都被征调了,哪里还有遗漏的给咱们尝鲜儿”、“我看这凤还楼可以关门了,招牌菜已经没了原料,亲王也照样没辙”……
李璲放缓了脚步,无心理睬众人拓展出什么新布局、新定式,哪怕真有人一不留神走出“宇宙流”、“中国流”来也不重要,只是听着各种议论很是奇怪,自己最近不在长安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出了这种事大哥李琮也不派人送个消息来?按理说这才开元十七年,距离李隆基好大喜功、奢靡无度的时间还远着呢,与百姓抢食?宫里用得着垄断全部的鱼鲜吗……
上得二楼正好庆王从上面下来,兄弟二人碰面一个对视的苦笑就足够明了一些问题了。李琮伸手招呼:“璲弟跟我上来吧!”带着李璲登上三楼的雅间,却见荣王李琬正在凭窗远眺,背后桌上也只有几个普通的小菜和整炖的老鸭,李璲发明的精致菜品是一个都不见。
听到脚步声,李琬转回身正看到李璲回来了,又见李璲皱着眉头注视桌上的饭菜,连忙打岔道:“璲弟回来了啊,快坐下同饮!你自己跑出去闷声发财,却把六哥甩在这儿苦思你那个妙联,烟锁池塘柳,唉,真是难煞天下!做出此等恶事,先罚你三杯!”
李琬倒上酒,青葱般的手指递到李璲面前。李璲不能不接,抬头看着李琬流波美目间若隐若现的愁云,仰脖灌下的同时也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等到放下酒杯不等李琮再来打岔,就直接开口问道:“大哥、六哥,到底出了什么事?非要瞒着我!父皇一个人吃得了整条渭水里的鱼虾吗?”
“你莫要听食客们夸大其实,宫里又不是父皇一个人,如今正是河蟹最肥美的时候,暂时脱销也是正常。”李琮依旧是和善的笑脸,摆摆手不当回事。李琬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话到嘴边又改口:“是啊,再有商人囤积居奇、趁机哄抬物价,确实可恨!这点儿小事没什么了不得的。”
李璲深吸一口气,看到李琬原本英俊的容颜这几个月来竟有些干涩,只能毫不留情面的说:“米面可以囤积,这鱼虾既不能保存又不是必需,六哥此话蒙骗得了谁?难道几个月不见疏远了,拿小弟当外人吗?”
听李璲最后一句话中的伤感,竟然把兄弟情都搬出来了,李琬原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不由得叹息一声:“大哥啊,我就说璲弟那么精明是瞒不了的……”这才待李琮转过头去,不好意思的拉过李璲的手,紧紧握了握,修长高大的身影站起来,低声说:“说起来还是要怪你呢!”
“怪我?”李璲这可就摸不着头脑了,只听李琬带着些许调笑的道:“你给母妃宫里摆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彩瓷,却一件都不舍得送其他的娘娘,唉,你年纪小,不明白女人对美丽的嫉妒心有多厉害呀……呵呵,更何况,长安原来的酿酒原浆大多出自忠王良娣的韦家,和寿王母妃的武家,这两家虽然财大气粗,但毕竟也想给咱们一点儿警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