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的长安已经是极热的天气了,前世有一种说法,说唐朝灭亡的原因是气候的突然变化,李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估计不应该像恐龙那样的灭绝法,但此刻确实很热了,还要穿戴整齐一层层的大礼服,只因为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
袭人和晴雯忙活着给李璲装扮,仪王的玉带真的是几十块翡翠穿起了,亲王紫袍的领口、袖口和下摆,李璲特意让人细细的用金丝银线勾勒了海水江纹,即便不是在阳光下也闪着霞光!本王就是要把奢华进行到底……
前世就喜欢叭灵叭灵的东西,李璲一直怀疑自己有龙的血统,今天看着身上的亮晶晶,真有种唐僧穿上锦斓袈裟的感觉……爽!想想待会儿站在百官前面时晃瞎他们眼睛,心里就更爽。
“殿下啊,宁王不是说让您韬晦吗?奴婢都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呢!这样出去真怕贼惦记,要不,您换回普通的王袍算了!”茗烟满脸的担忧,招致李璲一个大大的白眼,真是苦日子过惯了没享过福,得借机教育他,李璲板起脸道:“已经做好了,不穿才是浪费!以后出门尽量多穿,才能物有所值!”
袭人也在一旁掩嘴而笑道:“依奴婢说,这件锦袍不妨留到您大婚的那天穿才好呢!”
“别废话,跟着本王这么久,好歹现在也都是每天过手上万贯钱的人了,还这么没见过世面!”李璲转个圈,飘逸的紫纱波动的金银光华更加璀璨了,洋洋自得道:“等大婚时本王就用整张金箔卷成衣衫!”
三奴直接晕倒。李璲不搭理他们,在吴广的护卫下登上仪王特有的玉车……自从开始少量拍卖五彩瓷残次品,李璲的马车又升级了,价值三十万贯的玉片贴满了车厢,只为了凉爽一点儿。
李璲的豪车一直驶入承天门,拐进归仁门停靠,这才下车步行,夹杂在百官之间走上太极殿的百丈丹犀。在大唐各级官吏的注目下,李璲充分享受明星般耀眼的感觉,唯一不爽的事儿,就是站班时还有几位皇兄挡在自己前面。
三呼万岁之后开始今天的主题,李隆基扬手,高力士就在御座边迈出一步,袖笼中掏出明黄锦缎一方,展开后念道:
“诏曰:至人虚己,忘彼我于胸怀;教化慈心,均夷汉于平等。是知上圣恻隐,无隔万方;大悲宏济,义犹亲子。岭南贫瘠,九苗沸腾。杨公思勖,不畏艰辛,劈荆斩棘,经年险阻。老弱被其安抚,愚惑受此恩德。捐躯抗节,咸有可嘉。将士九泉之下,尚沦功勋;勇武八难之间,永感英豪。愀然疚怀,用忘兴寝,思所以赏其功业,彰其事迹。天威所震,变逆贼为顺民;天下归心,易苦海於甘露。所部将士,按定律晋级,伤亡部属,惠家眷遗孤,具为事条以闻,称朕矜愍之意。钦此。”
李璲昏昏欲睡,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白穿这套衣服了!等到高力士宣读完毕,杨思勖代表南征将士谢恩,李璲才听明白就是个嘉奖令。正打算跟着大家山呼“圣明”二字就可以回家了,却不想虢国公跪地不起,竟然有话要说。
“臣启陛下,此次南征毒虫瘴荒之地,折损者颇众,伤病者惨烈,愿吾皇律外施恩,倍增抚恤,则老奴代五万生死将士极其遗孤永感陛下圣德!”杨思勖没有了身着明铠时的威武强横,此刻纱帽紫袍裹体竟显得身躯有些单薄,毕竟老矣。
话音刚落,不等李隆基做出决断,两班中闪出一人大声斥责道:“赏有功,抚伤病,朝廷都有定例!杨令公此言大谬!切不可致国家典章法度于不顾,更不该至陛下赏罚威严于儿戏!”这声亮嗓把李璲从昏沉中吵醒,抬眼看,义正严词的竟是小小的大理寺丞元载。
李璲还没明白干嘛元载那么激动,没想到上纲上线的不止他一个,立刻就又有门下侍中源乾曜站出来道:“法外施恩,如同朝令夕改,老臣也认为此议不妥,不值一驳!”这可是当朝宰辅,他说了话,立刻定下了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