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元站在外间,看着天色,没有想到快要日上三竿了,房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在心中暗搓搓地想,应该是昨天晚上太激烈,才会让王爷累到了。果然田田氏比王妃要受宠,更得王爷的心意。不过自己一个太监,是怎么也不能明白这样的鱼水之欢,到底有什么可乐的地方,还是能握在手中的财钱更加的可心一些。
就在徐应元不知道要神游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房内突然传出了一阵闷声,‘咚!’的一声,怎么听怎么像是有人从床上滚了下来。徐应元下意识地要抬起手,却克制住了进入一看的好奇心,他没有听到王爷的传召,只能硬生生地顿住脚步。不过还是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里头究竟怎么了。
田秀英身上套着一层纱衣,眼神哀怨惶恐地看着床上的人,明明昨夜还在颠鸾倒凤,为何今早一醒来,信王就把自己踹下了床。她半躺在地上,某个不能说的部位,还疼的厉害。
“王爷恕罪,都是妾身没有伺候好,请王爷责罚。”田秀英嘴里说着讨饶的话,半地下了头,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雪白的后颈,她知道信王有时候会有些暴躁,会气性大一些地发火,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对着来,楚楚可怜的姿态才最动人。
但是低着头的田秀英没有发现,床上的那位眼中闪过的震惊,而她等的那些怜香惜玉的话,也同样没有出现。“你既然知道自己侍候的不好,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一句极为刻薄的话,让田秀英吃惊地抬起了头,对上了信王的眼睛,却发现了眼前的这位嘲讽地看着她,然后说出一句让她更加难堪的话,“媚上惑主的本事倒是厉害,你也不看看天色如何了,怎么还想要白日宣yín 吗!”
到底是怎么了?没等田秀英弄明白,信王就叫人进来了,“来人更衣——”
徐应元看到跌在地上的田氏,有些疑惑却知道田氏一定是惹王爷生气了。虽然平时田氏的手里总能漏些银钱给徐应元,他也在王爷面前说过田氏的好话,但是眼下却像是根本什么尴尬也没有看到那样,按部就班地伺候起了信王更衣,整个过程房间里头安静地只有穿衣的沙沙声。等信王洗漱完了踏出房间时,对于独自垂泪的田氏,再没有施舍半个眼神。
直到走出了田氏的院子,信王才对着徐应元吩咐到,“你去和王妃说一声,田氏的规矩要好好教教了。”说罢他没有再停留,直接走过了长廊,好像脚下生风一般去了主院的书房。徒留徐应元在那里心中暗叹,这下是要得罪田妃了。
信王一脸的阴沉,看得下人们都在心中揣测,不知道那个受宠的田氏是怎么惹到了王爷,直到他一个人进了书房关上了门,独自坐到黄花梨木靠椅中后,本来三分阴沉的脸色才垮了下来。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开始磨墨准备落笔。找到了一本问安的折子,这上头的话才写了一半,信王对着上面的字迹,在一边的白纸上誊写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手上还有一些不畅,但是等到抄到第三遍的时候,字迹却是一模一样了,甚至还多出了一股肃杀。
看着手中的这几章纸,信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究竟是倒了几辈子的大霉,才会在功成名就的时候,遇上穿越这种事。朱大影帝闭起了眼睛,明明昨日是他获得了米国的小金人的日子,有了那个奖项,可以说他把所有重量级的奖项都收入囊中了,在华夏的演艺人里面还是头一个。才想着以后也许要转战幕后,做个导演拍摄他自己写的剧本,没有想到庆功宴之后再醒来,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世界了。
在刚才两个时辰中,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灵魂进入这个躯体,还是因为接受那些片段的记忆,脑袋有些昏沉头痛,朱影帝还是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眼下正是天启六年的十月,信王十五岁,几个月前娶了正妃周淑娴,后院里面还有两位,一个就是今早被他一脚踹下床的田秀英,还有一个则是侍妾袁佳珍。明代的王爷只有一个王妃,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所以没有侧妃这般的封号,剩下的后院女人都是侍妾,要是生了儿子,又受宠才可能上请封号,也是只能上请夫人、淑人这样的级别。而田氏虽然受宠,其本质不过也只是一个妾。民间纳妾尚且要摆上酒宴,但是信王这般的藩王纳妾不过是看上一只小猫小狗一般,随手一指的功夫罢了。
与她们地位上完全不同的是王妃周淑娴,她是当今中宫皇后为信王选的正妃,品性端方,颇通药理,自从嫁入了信王府之后,对于后宅内务的操持也是面面俱到,这与她自幼清贫,很早就当家密切相关。信王对于这个正妻,很是敬重,所以在她面前也是端着自己。但是在田秀英面前就不好说了,哪怕是在女色上不太上心的信王,对于精通琴棋书画、婉约动人,又能摸清信王的脾气的田氏,多了一份真心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