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沉默了一阵,随即传来一声怒喝:“滚进来!”
只听吱呀一声,两扇朱门缓缓的打开,赵皓大步而入,见得赵佶正端坐在大殿之中的蒲团之上,满脸阴沉之色,恶狠狠的盯着赵皓。
赵皓急忙弯腰向前一拜:“微臣拜见官家,祝官家万寿无疆,万福无疆!”
赵佶冷哼一声,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杀了朕一百零九个品官,九十七个士大夫,四十五个进士,朕登基二十载,尚不敢斩一人……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连朕都被你害的出不了们,居然还敢来见朕!”
赵皓也不争辩,脸上笑嘻嘻,语气却显得十分严肃:“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官家就算是要微臣的头,微臣爬也要爬着过来将头献上!”
一旁的梁师成神色一动,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心中暗赞:高明,果然高明!若是此子像在宣德门前那般在官家面前义正辞严的辩驳一番,官家面子上搁不过去,轻则一顿臭骂加罚俸,重则削你一两级品阶给点颜色看看,只是如今这顺势而上的奉承话说的官家哪里还发得火出来?
赵佶神色明显缓和下来了,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却又强行忍住,怒声道:“滚出去!”
这句话一出,紧随而入的金崇略,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而一旁的梁师成以及几个宦官们,神色之间则是满满的艳羡。
宠臣就是宠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过是一句“滚进来”,再一句“滚出去”,就这样没事了……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赵皓身子却巍然不动。
赵佶见得一向玲珑剔透的赵皓,此刻居然如此不懂话,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又摆了摆手,道:“下不为例,出去罢!”
令众人大为惊讶的是,赵佶却依旧凝身不动,一旁的金崇略也逐渐脸色变了。
就在金崇略正准备向前拉走赵皓时,赵佶怒了:“你还不滚,难道还想领赏不成?”
赵皓露出大喜的神色,朝赵佶一拜:“微臣谢官家皇恩浩荡!”
话音一落,金崇略神色大变,就像看白痴一般看着赵皓,其他宦官也是差不多的神色,只有梁师成似乎琢磨出了什么来,微微点了点头。
赵佶勃然大怒,抓起面前的玉磬,对着赵皓就是一掷:“滚!”
赵皓眼疾手快,伸手一撩,便将那玉磬稳稳的接住了:“多谢官家赏赐玉磬!”
赵佶怒极而笑,好一会用手指了指他,冷声笑道:“你便是一介泼皮……朕迁你为左金吾卫上将军,拜靖安公,封勋柱国,如此可满意?”
赵皓满脸心花怒放般的笑容,恭恭敬敬朝赵佶一拜:“微臣拜谢官家,微臣告退!”
然后轻轻的退了出去。
赵佶恨恨的望着赵皓的背影,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高声喊道:“朕的玉磬……”
可惜赵皓早已走远了。
赵佶望着门外,一通咬牙切齿的怒骂:“泼皮,无赖!”
殿内金崇略、梁师成和众宦官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等到众宦官们反应过来时,已是满满的艳羡……官家登基二十年,从未有人如此放肆过,就连当年大红大紫的朱勔也不敢当面如此得寸进尺、放荡形骸。
金崇略见的众人这般神色,暗自冷笑道:一千二百万贯的大礼,谁献谁受宠……
梁师成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赵皓以宗室之身,此番赈灾、斩贪官、舌战群儒,出尽风头,官家此刻虽然明地里呵斥,暗地里还是赞赏的,但是过了这股热乎劲,难免不对赵皓这个宗室子弟起防范之心。如今赵皓强求官职,看似功利心重,令官家看轻了他几分,但是却会少了几分被猜忌的麻烦。
……
赵皓进一趟宫,不但安然度过劫难,而且还官、爵、勋各自升了一级,成为从二品的大员,最后还顺走了赵佶的一个玉磬——那可是御赐之物,身份尊贵的象征,可为传家宝。
出了宫的赵皓,将那玉磬朝方百花怀里一扔,上了马车,径直奔向了寿安侯府。
门口的那块“寿安侯府”的金字匾,还没挂上两个月,便又要换了,只是赵皓并没有多少加官进爵的喜悦,对于一个志在最高处的人来说,所有官爵勋都是浮云。
他要的便是天下所望的名声!
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宗室公子赵皓,文韬武略,爱民如子,嫉恶如仇,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有为民做主,出暴安良,乃至……公子不出,如苍生何?
久而久之,天下百姓,乃至大部分士人,都对赵皓赞誉有加,一旦某日赵皓出现在琼楼最高处,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对之声。
就在赵皓急匆匆的入了府,准备与王馨来个小别胜新婚时,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也随之传到了京城。
梁山贼寇,听闻京西南路获得赈灾大量粮草,率众攻袭而来,一路攻城拔寨,势不可挡。刚刚从灾荒之中缓过神来的京西南路,再次告急!
ps:10.20正式离职,再熬半个月,便可每日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