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外。
一个女人。
一个持刀的女人。
一个持刀的漂亮女人。
方百花!
赵皓不觉神情一楞,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述说的感觉,有愧疚,有尴尬。
方百花双目直勾勾的望着赵皓,看得赵皓一阵心头发毛,讷讷的问道:“方姑娘,恁地起得如此早?”
方百花笑了,灿若夏花,淡淡的笑道:“特地为公子站岗。”
“站岗?”赵皓微微有点凌乱了。
“异族之公主,夜入公子大帐,属下担心公子有失,故此跟随而来,以确保公子安全,幸得无恙……”
“甚么?”赵皓彻底凌乱了,差点跳了起来。
这么说来,从昨晚完颜雪入帐到现在,方百花一直在外面听着,自己龙腾虎跃,数番冲锋陷阵,尽入了方百花的耳中……这是何等的卧槽!
赵皓只感觉想一头扎进地里把自己藏起来,一张脸通红了起来。
方百花嘻嘻笑道:“公子很厉害……为国争光了!”
赵皓的脸更红了,一时竟然无言以对,正尴尬间,突然寒光一闪,等他他反应过来时,方百花的手中的刀已架到了他的脖颈上,令他的脸色又是一变。
方百花脸上的笑容已收敛,面罩寒霜,冷然道:“公子身为大宋宗亲,正四品的朝廷命官,又代表大宋出使女真,理当以大局为重,以后这种破事,还是少惹的好,更何况……”
她将刀往前伸了伸,欺身靠近赵皓,压低声音道:“更何况,公子志在九五之位,若是为此丢了性命,岂非笑话?”
说完,方百花长刀一收,大步转身而去。
赵皓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
或许他看到,或许没看到,她眼底那一抹浓浓的悲伤。
或许他听到,或许没听到,她心中那一道破碎的声音。
就在赵皓正要退回大帐之时,他突然眼角又瞟到了几道黑影,一闪而逝。
赵皓勃然大怒,喝道:“韩老五!”
一道高大的黑影又闪了出来,摸了摸脑袋,傻笑着走到赵皓面前:“公子,有何吩咐……”
赵皓沉声问道:“你们何时来的?”
韩世忠嘿嘿笑道:“公子的大帐四周,岂能不设暗哨?那女真公主偷偷的溜过来时,我等便已知之……若非见得那公主没带兵器,老子还以为是刺客呢!谁料……”
赵皓怒声问道:“谁料甚么?”
韩世忠笑道:“谁料反被公子刺了……公子不必紧张,花开堪折直须折,俺老韩觉得公子挺男人的。”
刹那间,赵皓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脸上露出抓狂的神情,恶狠狠的骂道:“滚!”
韩世忠哈哈一笑,逃也似的一溜烟消失在赵皓的眼前。
赵皓摸了摸额头,神情沮丧的退回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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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人在蒺藜山下整顿一番之后,主力大军便又在猛将完颜娄室的率领之下,继续向南挺进,意欲横扫中京道全境。
而赵皓一行,也收拾停当,准备回国复命。
而完颜阿骨打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则又派了女真重臣完颜希尹随赵皓一道,出使大宋。
这一次,不用再穿越辽地了,只需过医巫闾山,入辽东,再自辽东南部渡海而过,便可抵达大宋境内。至于海上安全,则由女真人来保障。
女真大军陆陆续续在出发,赵皓也向完颜阿骨打辞行。
就在离开完颜阿骨打的金帐,返回自己的大帐之时,突然一阵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琴声来自离金帐不远处的一座精致的大帐,那琴声悠悠,一曲三叠,充满了离别的伤感,伴随着那琴声,又传来女子低低的吟唱声。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商参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