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刚刚离开几步,阁子内又传来一阵琴音和歌声。
“我本飘零人,薄命历苦辛,
潦倒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君爱一时欢,烟花作良辰,
含泪为君寿,酒痕掩风尘。
灯昏昏,帐深深,
浅浅斟,低低吟。
一霎欢欣,一霎温馨。
谁解琴中意,谁怜歌中人。
妾为失意女,君是天下尊,
君志在四海,妾敢望永亲。
薄酒岂真醉,君心非我心,
灯昏昏,帐深深,
君忘情,妾伤神。
一霎欢欣,一霎温馨,
他日汴水头,遗韵埋香魂。”
赵佶脚步一停,那哀怨而缠绵的歌声和琴音,听得他如痴如醉,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再次被撩拨,差点就要折回身去。
一曲歌罢,赵佶终究是没有回头,却对身旁的内侍道:“明日传赵皓入宫见朕。”
阁楼之上,望着赵佶一行离去的背影,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嘴角不觉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第一步,成为宠臣,已经不远了。
……
燕王府。
要说燕王,就不得不说宋神宗赵顼,这厮不知是前世造了什么孽,一共生了十四个儿子,早殇了八个,所以继位的是第六子宋哲宗赵煦。早殇八个也就罢了,还两个短命的——宋哲宗赵煦和十三子赵似也都二十三岁而薨,宋哲宗儿子都没生一个就没了。短命就短命吧,居然还有一个儿子是瞎子——排名第九的赵佖,就这样帝位硬生生的排到了宋神宗赵顼的第十一子赵佶,也算是神级狗屎运。
算起来,赵顼比较正常的儿子就当今官家赵佶,燕王赵俣(十二子)和越王赵偲(十四子)三人。
而燕王赵俣,这厮在历史上是被金人掳去之后,与其同母弟越王赵偲一同饿死在路上的,却是宗正会的真正幕后大boss。
此时,赵孝骞与赵玥等人,正在燕王府上禀报赵皓无礼,不听宗正会调遣,不缴利之事。
“岂有此理,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是远房宗亲,岂敢如此无礼?”赵俣勃然大怒。
怒归怒,即便是尊贵为燕王,赵俣手上同样没有实权,无法处置赵皓。其实赵佶反而是防赵俣两同母兄弟防得最严,毕竟太宗赵光义“烛影斧声”的先例摆在那里。
“愚弟亦有上奏官家,奈何并无下文。”赵孝骞无奈的叹道。
“如此便趁夜一把火将他的青楼烧了!”赵俣恶狠狠的说道。
赵孝骞眼中神色一亮,问道:“可乎?就怕烧死了夜宿之人。”
赵俣冷笑道:“一切担待在本王身上,怕甚么?就算死了人,也可全赖在赵皓身上,令其不得翻身!”
赵孝骞眼中也露出决然之色,恨声道:“既然燕王有令,我等必不辱使命!”
堂堂晋康郡王,同知大宗正事,从一品的官员,居然被赵皓一个毛头小子弄得颜面扫地,叫他如何不恨?
如今有燕王撑腰,再加上宗正会的势力,复仇的时刻也就不远了。至于那些将在火灾中丧生的宾客、小姐、小厮们,死也是白死。
刹那间,赵孝骞似乎已经看到了赵皓立在“天上人间”的废墟之前,满脸的苍白灰败,神情极其狼狈,不觉心中充满快意。
赵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对赵孝骞笑道:“不要烧死太有名者……如蔡家的宝贝公子,老泼皮周美成之流……”
赵孝骞神色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燕王高见!”
就在此时,一名家奴急匆匆而来,轻轻的走到赵俣身旁,低声的说着什么。
赵俣瞬间脸色大变,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失声道:“想要烧赵皓的青楼,怕是不成!”
赵孝骞正在想着酝酿着复仇计划,听得赵俣这一说,不觉一惊,失声问道:“为何?”
赵俣压低声音道:“昨日官家入其青楼……一宿未归,今日巳时才回宫中,若是烧了彼之青楼,官家必然追查!”
赵孝骞瞬间脸色大变……竖子如何又搭上了官家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