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都有溃兵了!”他的心里一凉。不制止住个别逃兵,溃逃行为就会在官兵中像瘟疫一样迅速扩散,阵地就会像多米若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倒下。他收住脚步,大刀一横,厉声责问道:“那里跑!不知道革命jūn_rén 有进无退吗!”
一见是高大威猛的团座,一把大砍刀寒光闪闪,不知是畏惧长官、还是胆怯日军,他们纷纷打着哆嗦说:“鬼子上来了,好多人,实在顶不住呀!”
“胡说!我们七十四军里没有顶不住这三字!小鬼子也是爹娘生爹娘养,打一枪照样两窟窿,保存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敌人!”飞机在高空盘旋的一阵轰鸣声传来,几名弟兄连忙往地上一趴,有的因为惊慌过度,动作僵硬,鸵鸟似的头朝下屁股撅得老高,张灵甫又好气又好笑,一个人踢了一脚:“起来起来!飞机又没有俯冲怕个锤子!”人一愤怒粗口也出来了。
弟兄们仰起头看见扛着大刀的团座形如铁塔顶天立地,满脸愧色,默默爬起来不敢看团座一眼。
“尿裤子了吧?恩,是男人不你们?胯裆里的卵子还在吗?”
张灵甫冷眼斜着他们,嘴角挂起一丝讥刺的笑意。团座的话激发了每一个人的自尊心,他们狠狠一跺脚,二话不说,端起枪转身往回跑。
好!这才像我的士兵!他提起大刀跟着冲向前,并很快超越了他们。弟兄们紧紧跟随着自己的领头人,发出声声呐喊。当敌机完成盘旋呼啸着俯冲下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躲避,火光在他们前后左右爆炸,他们的身影跃进在滚滚的硝烟里,一排机枪子弹打在他们的脚下溅起一行火花和尘土,使人觉得他们就像哪吒闹海一样踏着风火轮前进。
局势比预料的更为严峻。枪声已经在张古山四面暴响,防不胜防,一股日军已经冲上后山!只见这股日军十分强悍,肩并肩地摆动着长长的刺刀,“呀呀”地跳跃着步步紧逼,只有招架之力的弟兄们连连后退,张灵甫左手一举,停下来扭头喊道:“手榴弹!扔!喊卧倒!”
跟在身后的那几个弟兄当即会意,一个人掏出一枚手榴弹,在奋力投掷出去的同时连声高呼:“卧到!卧倒!”目光都恶狠狠地盯着正面**的鬼子兵们,忽见对手“哗啦啦”地四处散开倒下一大片,全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几道火光就在他们中间猛烈爆炸。
“跟我上啊!”霎那间,张灵甫趁势冲进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敌群,大刀一撩,一个弓着腰想站起来的鬼子便再一次栽到。“呀!”一名日军从硝烟里迎面杀去,枪刺如蛇吐信子般地一伸一缩地逼来,张灵甫左拨一下、右挡一下后,不知怎么的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枪管,向后一拉,右手横刀顺势一削,那鬼子的人头就滚到了地上。正在苦战的弟兄们见团座冲了上来,后面又跟着几名战士,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后面还有多少人,就以为是团座带援兵来了,一时间军心大振,全力反击,一鼓作气将日军打下了山。
“好险啊!” 张灵甫暗自庆幸道,一旦日军站稳脚跟后果不堪设想。那知这边刚稍稍稳定,那边又传来噩耗:张古山“丫”字形的山脊被日军截断,305团现在陷于绝境,前山与后山、山上与山下都失去了联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张灵甫顿时脸色铁青,只觉得嘴里发干发苦,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连连在心里告戒自己要镇定!镇定!
弟兄们簇拥着团座,悲愤无比,发出最后的怒吼:“跟小狗日的拼了!”
“三营决不做孬种!”
“团座下命令吧!我们听你的!”
张灵甫从掩体里探出身来扫了山下一眼,漫山遍野都是奋力向上攀登的日军,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再向远处一看,哼哼,眉宇间竟又荡起他那惯有的刚毅而自信的笑容。他回过头来,语气坚定:“小鬼子现在是孤注一掷,连断后的兵力都没有布置,我相信旅座和师座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只要援兵一到,就会把他们堵在山坡上像打靶一样!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一是要把冲上山脊的日军打下去,二是要把日军压在山坡上动弹不得!”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大家:“弟兄们有信心没?!”
“有!!!”
弟兄们的回答惊天地、动鬼神,气势盖住了又临空而来的敌机!(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