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是河南仅次干开封、洛阳、郑州的大城,因地外交暖赞制,所以南来北往的商贩众多,现在却是死气沉沉,往昔的繁华已经不见。大街上看不到一个百姓的身影,也没有一个商铺在开门做生意,只有偶尔出现的巡逻军士告诉人们,这城里还有人的存在。自从抚宁侯朱永在陈州战败之后,他便领着余下的六万多京营官军退兵至此,他这一退。永州便成了一座孤城,因为与开封、洛阳等地的联系都被流民大军阻断了。
朱永打了一辈子仗,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过,手中空有六万多精锐官军,却既不敢分兵解救那些被围的城池,也不敢合兵攻击流民大军。或往开封洛阳等地退去,甚至连永州的城门都不敢轻易打开,只能每日里坐在城头空望或着在帅帐里呆呆的看着地图,让他如此窝囊的原因不是朱永不会打仗,而是因为他的六万京营官军已经断粮好几天了。
现在军士食用的都是永州府从百姓那里“征用”过来的些余粮食,熬制成粥后分给士兵,每个人一天能吃到的米粒屈指可数,除此以外,他们再无一点吃的。让悔着肚子。挥臂砍杀几了就要脱力的官军去与流民大军作生死决战,朱永肯定是不会干的,因为这样无疑是自寻毁灭。再说火药也不够了,总不能拿着烧火棍去和贼军一较高低吧。城内这六万空着肚子的京营大军已经是京师最后的屏障了,那些边军和江南的卫所根本指望不上,开封洛阳的守军都是承平已久,守在坚城里还算能派上用场。将他们拉出来野战。恐怕是一触即溃。
所以朱永无奈的选择了龟缩在永州城,哪里也不去。手下的这几万人是最后的依仗了,不到万不得已时。他是绝不会将他们埋葬在永州城外的,因为那样做,大明的天就要塌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的,没饭吃躺在那里晒晒太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从高空看下去,就会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场景,那就是四周的城墙上的官兵躺得到底都是,一个个都懒洋洋的在那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正午时,一名都司模样的军官从北门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永州府衙,朱永临时的帅帐就临时设在知府衙门里。一到衙门外,他就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将军,城门件来了好多百姓。他们请求进城,末将不敢擅做主张。特来请将军决断。”
正与几位军官议事的朱永听了那都司的话,头也不抬的说道:“一个都不能放进来,记住,是一个都不能放进来。你马上传令了去。任何人擅开城门,放进一人,就一律处斩!”
“可是城下的都是咱大明的百姓,这样做是不是”
那都司听了朱永这个命令,有些难以接受,因为这样做实在是不像官军所为。
朱永见这都司有些不情愿,缓缓的抬起自己的脸,看着那都司沉声道:“本将何尝不知,可是如今城内哪有多余的粮食,如果一时心软让他们进来,过一阵也只能是饿死他们。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四下逃散,各自寻个活路,总比饿死这城中好吧。更何况你知道这些人没有白莲教的奸细想趁机混进城。里应外合吗?陆远,你也是带兵这么多年的人了,如今什么情况本将就是不说你也看得出来,非本将心硬。实在是不能为之啊。”
“我…”
陆远沉默了一下,军中无粮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让百姓进城或许是对的,因为一日要是一点粮食也没有。很难想像这永州城会生什么事。想到此处,便立即转身朝帐外走去。朱永知道他是去传达自己的命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突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周围军官听了,说不出的沧桑感。
此时的永州城下已经挤满了各地家园被流民大军毁坏后,却不肯附随白莲造反的百姓。他们大都是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甚至很多是一个庄子的人,一个家族的人。自古流民作乱,便如同蝗虫般,所到之处必然搜舌干净,只要是个吃的就会被他们啃食干净,因为他们是无后勤补给,无根据地的流动造反大军。不这样做,不用官军来剿灭,自己也先饿死了。虽然白莲教尽了最大的能力为他们筹措粮食。奈何人口基数太多,也是入不敷出,只能纵兵四处抢掠,如此一来就造成了更多的难民,而犬部分的难民便成了流民大军新的兵源。百姓是最实在的。他们只想吃饱肚子,什么忠君爱国却是浑然不知的。当然也有很帅川卜仲的带领下结塞自保,但却如狂涛中的小船般。挡孙,厂吼“大军的一击。于是,永州便成了这些不愿追随流民作乱百姓的最后选择,也是唯一选择。他们只知道永州城现在有几万官兵守卫,进了城之后一定安全,却不知道这城中的真实情况,所以全一窝蜂的涌到了永州,一心想进城让自己的心早点安定。
然而,永州并不是他们理想的避难圣地,永州城门没有为他们打开。反而吊桥高吊,城门紧闭,城头上站满了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他们。
“军爷,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是老百姓,没有地方去。” “不让我们进城,流民来了。我们都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