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叶清兰便在郑国公府住了下来。
在定国公府做客的时候,郑夫人待人宽厚温和,顾惜玉待她如同亲姐妹,又有顾熙年暗中的保护,她每天不问世事,只悠哉的陪着顾惜玉就行了。可在郑国公府,却又完全不同。
叶清宁待她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好,可叶清宁毕竟是儿媳身份,不能像没出阁的时候那般随意。每天的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得照顾郑君彦的生活起居,又得伺候公婆。还得管着一个院子的下人。总不能时时刻刻的陪着她。尤其是到了晚上,叶清兰更是识趣,等郑君彦一回来立刻就闪人。
若是比较起来,现在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做客。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唯恐给主人添麻烦。最大的收获是和郑敏渐渐熟络了起来。
郑敏生性敦厚老实,而且对叶清兰毫无防备之心,基本上问什么就说什么,叶清兰很快就将郑敏的性子了解的一清二楚。
总的来说,郑敏就是一个典型的贵族庶女。出生之后便被抱到徐夫人的身边养着。因为徐夫人只生了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对郑敏还算不错。吃喝穿戴衣食住行都没亏待过。从这一点来说,郑敏的运气还算不错。
不过,庶女就是庶女,徐夫人虽然待她宽厚,却也并未过分精心。真正的名门贵女应该像叶清宁和张悦那样,饱读诗书才华横溢。郑敏显然要逊色许多,对诗词一窍不通,对弹琴弄笙也不感兴趣。倒是女红做的十分顺手。
也怪不得高傲的叶清宁瞧不上郑敏。这么一个腼腆内向又木讷老实不善言辞的女孩子,基本可以称得上无趣。
叶清兰却对郑敏十分迁就。常陪着她做女红。郑敏有兴致的时候陪着她说话,郑敏沉闷不语的时候。叶清兰也就默默陪着她。几日下来,叶清兰和郑敏的感情迅速的升温。
叶清宁看在眼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不满的抱怨:“喂,让你来陪我,你怎么天天倒去陪那木头去了。”
木头是叶清宁私下给郑敏取的绰号。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常用这个绰号来称呼郑敏。
叶清兰自然不肯说实话,笑嘻嘻的应道:“你天天忙着伺候公婆照顾姐夫,我闲着无事当然要和未来的大嫂套套近乎。”真正的事实是。叶清兰心知肚明郑敏出嫁之后的生活绝不会幸福到哪儿去。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叶元洲对她的异样心思。虽然她也很无辜,可更无辜的却是这个一无所知的少女。
出于一些微妙的不能诉之于口的歉然,叶清兰对郑敏一直很迁就。
叶清宁自然不清楚叶清兰复杂又微妙的心思,倒是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解释,还狠狠的取笑了她一通:“你倒是机灵,现在就开始和未来的大嫂交好了。将来等你出嫁了,她可就是你的娘家人了,岂能对你不好?”
叶清兰也不辩解。任由叶清宁取笑,只是一个劲儿的笑。
叶清宁见她这样,也觉得没趣,便抛开了这个话题。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来:“婆婆这两日也在忙着收拾客房呢!”收拾客房的意思就是,府里又要有客人来了。
叶清兰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客人并不关心。
叶清宁平日在下人面前得端着少奶奶的架势。在叶清兰面前自然无所顾忌,兴致勃勃的八卦了一回:“你还不知道要来的客人是谁吧!他是舅母大姐的儿子。是舅母的亲侄儿。听说舅母的大姐当年远嫁到了山东,这么多年都没回过京城。不过,一直舅母保持着书信来往。前些天舅母收到了山东那边的来信,便开始让人收拾客房了。看这架势,这个客人大概要住上许久。”
听到山东两个字,叶清兰心里微微一动。顿时也来了兴致:“在山东待的好好的,怎么又忽然要到京城来了?”
叶清宁耸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仰慕京城繁华,想来见识见识。”京城乃天子脚下,繁华富庶就不用说了。民风彪悍的山东自然远远不及。少年郎想到京城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叶清兰随口问道:“对了,这个客人叫什么名字?见了面我得怎么称呼才好?”
叶清宁笑道:“我也没细问。等他来了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随我称呼一声表哥就是了。”
叶清兰笑着点点头,很快便将这桩小事抛到了脑后。此时的她,压根没有想到这个人的到来,会在她的生活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徐夫人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侄儿,当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再怎么样,也是自家姐姐的亲儿子。大姐又亲自来信,央求她多多照顾。她这个做姨母的自然义不容辞,立刻命人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又从库房里搬了些昂贵又精致的家具,等一切都收拾的妥妥当当了,这位娇客正好也到了京城。
徐夫人命人去城门口相迎,又特地让人去叫郑君彦过来。叶清宁也跟着来了,叶清兰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可叶清宁却笑道:“反正也没事,不如去见识见识山东人是什么样子。”
叶清兰哑然失笑。对久居京城娇生惯养的叶清宁来说,京城外的世界都是新鲜的。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厚颜跟着凑热闹好了。
刚出了院子,便遇上了郑敏。
叶清兰笑着打了个招呼:“敏表姐,你也是要去客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