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福晋脸又是一红,她一个刚嫁人的小媳妇,就是再大方脸皮厚度也比不得萨伊这个成亲好几年的,这话更是不好回嘴,只是抿着嘴笑。
苏兰芷却说:“你别说她,自己也该抓紧些,赶紧给弘晖添个兄弟,就他一个未免太孤单些。”
萨伊沉默一瞬,笑道:“是,额娘吩咐,媳妇莫敢不从,只是您好歹给媳妇点时间,您常说,孩子的事要看福缘,不是想有就有的,我就是着急也没法子啊,额娘千万别怪罪……”
苏兰芷忙说:“我能不知道这个理儿?前几天还劝别人呢,又怎么会怪你?我就是想抱孙子,这才催一催你,你可别多心,不然等胤禛回来,知道我欺负他媳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
“额娘说笑了,您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清楚,便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您只有疼我的,怎么会欺负我?您只顾打趣我,把十弟妹都吓着了,她可不像我这般了解您。”萨伊忙笑道。
十福晋听她婆媳两个玩笑斗嘴正有趣,冷不防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愣了愣,才说:“四嫂也太小瞧人,我没别的好处,就是胆子大,别说贵额娘这么慈祥和蔼,就是四嫂这么厉害的我都不怕,怎么会被贵额娘吓到?四嫂说不过贵额娘,总攀扯我,亏我刚还夸你呢,合着我那好话都白说了?原来你也不是个厚道人!”
萨伊忙又赔不是,苏兰芷就问十福晋的闺名,十福晋笑道:“我阿爸阿妈都叫我索布德,贵额娘和四嫂也这么叫吧,我听着也亲切些。”
萨伊抿嘴一笑,轻声说:“果真是颗珍珠,十弟好福气,蒙古草原上最灿烂的珍珠被他得了去,怪不得听闻他那霸王性子,对着你倒是好脾气,真真是一物降一物……”
十福晋瞪了萨伊一眼,嘴里说她不正经,脸红的跟布差不多,偏这时文娟进来说十阿哥到了,萨伊又是一笑,说:“这才多久没见,就追到宫里来了……”一语未了,胤礻我已经跨进门来,萨伊等他行过礼,自己回了半礼,把十福晋往胤礻我处推了推,嘴里说道:“哎呦,这个黏糊劲儿真让人受不了,你媳妇就在这儿呢,全须全尾的还你,赶紧领走吧!”
胤礻我憨憨一笑:“我是来给贵额娘请安的,跟她没关系,四嫂别歪派我的孝心……”嘴上这么说这,他的眼睛一进门就黏到十福晋身上,众人看这情形,都拼命忍着笑。
苏兰芷也觉好笑,年轻夫妻就是黏糊,老十今儿过来,孝心是一方面,看媳妇恐怕也是一大原因,不过因为胤礻我不是亲生的,她对小两口这黏糊劲儿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笑,若是换成胤禛这么巴着萨伊,她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还是她跟胤禛说过的,她看不见时,他和萨伊怎么亲热都无所谓,只是别在她面前秀恩爱,她心气也就平了,而反过来说,不管是哪个当娘的,看到儿子眼睛里只有媳妇的表现都会肝火上升的。
苏兰芷自觉自己上了年纪,就喜欢小辈们在跟前说笑,热热闹闹的才觉得有趣,因而并不阻止他们玩笑,反而不时搀和两句,和萨伊一起把胤礻我逗得脸红脖子粗的,男人本来就比女人嘴笨,胤礻我又是个信奉“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的人,偏对着半个养母和嫂子不能动拳头,斗嘴的话,再多两个他也不是苏兰芷婆媳俩的对手,而十福晋看他急的一头汗,心里纵然心疼,却不好明着帮他,在一旁急的直跺脚,殊不知她这表现更是逗乐了苏兰芷两人。
好容易苏兰芷和萨伊玩够了,才放过胤礻我一马,也就到了午饭时间,众人一起用了饭,胤礻我因还有差事,先一步离开,走时还特特跟十福晋说,若是晚上他回去的晚,让十福晋不用等他,又让苏兰芷和萨伊看了笑话,等胤礻我出去之后,萨伊又打趣十福晋一番。
午后苏兰芷惯要午睡,她独留弘晖和她睡一张床,萨伊和十福晋都在偏殿休息,十福晋头一次在宫里休息,心里不是十分安稳,就睡不着,萨伊细心,自己也不是十分困倦,就陪她聊天,把自己知道的宫里给位娘娘的性情喜好讲给她听,十福晋也是聪明人,虽然萨伊没有明说,她也能从她的介绍中了解到那些和景仁宫交好,哪些素有嫌隙,谁跟谁是一党等等。
十福晋自从指婚给胤礻我之后,家里就托关系请了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规矩是一方面,了解宫里主子们的性情派系才是最主要的,另外胤礻我的交际情况也有人专门打听,她学的也很用心,但外头那些人说的,总不如萨伊告诉她的详细可靠,而成婚这些天以来,从胤礻我言行中,十福晋也能看出他和景仁宫一系交好,该怎么做,跟谁交好跟谁疏远,十福晋心中自有一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