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别人的养母,也不是件轻松事,还是那句话,照顾的好是应当应分,可有一点疏忽之处,看在别人眼里,能引起的话题就太多了,何况宫里本来就是个无风都要起三尺浪的地方,随便刮点风,说不定最后都能转换成龙卷风,不定牵扯进多少人去。
宜妃和敏妃两人都是脑子清醒的聪明人,知道苏兰芷照顾胤礻我和胤禵,表面上是荣耀,是恩宠,背后盯着她的人可不少,尤其是胤礻我,背后站着钮祜禄氏,连皇帝都要顾虑他家的势力,何况苏兰芷?所以苏兰芷对胤礻我一贯是只单纯的照顾他的生活,别的一概不多管。
所以宜妃和敏妃一听苏兰芷的话,就知道对胤礻我的终身大事,她不会插手,省的出力不讨好,也是个避嫌的意思。不过这层意思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没人会傻得说出来,宜妃都有些后悔提了这个话头,忙拿去世的温僖贵妃说事,想起温僖贵妃早逝,三人不免感叹几句,毕竟宫里真情难得,她们几个之间虽然也各有心思,各有算计,最初相交也是因为利益,可在这深宫几十个宫妃中,也就这几个还能说几句话的人而已,多年相处下来,总有几分真感情,提起她,难免心里不好受,一时都沉默起来。
静默片刻,宜妃忽地一笑,说:“真真是我的不是,年刚过完,喜气还没散呢,我倒引得你们伤感难过,真是不该,你们大人有大量,别怪我口无遮拦,赶明儿我请你们喝酒赔罪!”
苏兰芷和敏妃深知她意,都打起精神说笑,半真半假的嗔她几句,又说要喝光她珍藏的梅子酒,宜妃连连讨饶,三人都是控制情绪的好手,渐渐转圜过来,闹了半晌,知道傍晚才散。
过了几日,惠妃忽然来访,苏兰芷心知她是为何而来,面上却丝毫不露,把她让进屋坐了,两人先喝茶客套一番,惠妃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纸递给苏兰芷,嘴里说道:“前些天姐姐送我一份大礼,我心里着实感激,一心想给姐姐回礼,可惜能力有限,这么些天才找到能看的上眼的,今儿拿来给姐姐看看,姐姐若是满意,我这份心就没有白费。”
苏兰芷不动声色接过纸张,毫不意外看到一份供状,还是那企图在萨伊生孩子时动手脚的接生嬷嬷的口供,不过与当时的截然不同,当初她说自己是受惠妃指示,这上面写得却是另一种答案。根据那嬷嬷招认,据说是乌雅家族认为德妃的死是被苏兰芷暗害,在皇帝下了内务府回避令之后,乌雅家众人均要回避,因而要紧差事都没了,不过他家家底不错,又有德妃照拂,日子过得仍很舒坦,可德妃去世之后,乌雅家一天不如一天,他们在去年得知德妃病逝“真相”,恨苏兰芷毁了他家的希望,决意要报复,不过苏兰芷看的严,他家的势力又大不如前,想动手不容易,适逢萨伊有孕,选中那嬷嬷做接生嬷嬷,所以乌雅家的人绑了嬷嬷的独子,勒令她在接生时动手,给萨伊下一味秘药,可以让萨伊再不能生育,同时还能让生下来的孩子先天体弱,甚至是夭折。
苏兰芷心里冷笑两声,她对这份供状的真实性充满怀疑,只是不知是惠妃故意骗她,还是惠妃也是被隐瞒的一个?不过她也不打算和惠妃多做纠缠,惠妃既然把这几张纸送到她面前,就表示这是她认同的结果,多说也无益,因而苏兰芷笑道:“妹妹如此费心,我若不收,岂不是辜负妹妹一番好意?我就厚颜收下了。”
惠妃笑了笑,两人又不咸不淡扯了几句闲话,苏兰芷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惠妃也就知道人家要端茶送客了,也没心情在此献殷勤,干脆利落的告退了。
苏兰芷对这个结果自然是不信的,别说乌雅家有没有这么蠢,在自己养着胤禵的情况下,跟自己作对,就算他家有这个心,也未必有这个力,当初那嬷嬷独子的下落,她可是查了许久都没查出来,若真是乌雅家做的,不可能这么干净,必然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而这般周密严谨的设计,怎么看都与前年太子被人算计类似,苏兰芷很怀疑是同一批人。
如果说嫁祸给乌雅家也在幕后之人的算计之内的话,那这个人的心机就不用说了,超一流的,关键是这份狠毒,简直是超超超一流的,胤禵如今在她名下,要叫她一声额娘的,如今人家一口咬定是乌雅家唆使,而且貌似证据俱全,这种情况下,苏兰芷怎么处理都是错,真秉公处置,暗害皇嗣的罪名足够抄了乌雅家,那她该怎么面对胤禵?可如果放任不管,岂不是让人觉得她可以随便算计?那不是谁都能踩她两脚?最重要的是,背后这个人不查出来,她以后还能有安寝之日吗?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来一下子,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想来想去,苏兰芷也没有两全之策,后来忽然灵机一动,倒是有了个法子,先让人去请胤禛,他回来之后也在查这件事,毕竟是有人要对他妻子不利,不查个水落石出,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受惩罚,他心里过不去,敢算计他的家人,就没有必要活在世上,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可爱的敌人,这些都是苏兰芷从小教的,他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