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宫中诸人的升职,各人所居宫殿也有所调整,惠妃、荣妃和宜妃三人从后殿迁到前殿正殿,定嫔迁永和宫后院正殿,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储秀宫,德嫔将僖嫔挤走,自己住了后院正殿,僖嫔则迁往咸福宫与失宠的安贵人、卫贵人作伴。
所有人都对德嫔侧目不已。要知道僖嫔原本虽不算受宠,可皇帝看在她姓赫舍里的份上,一直挺给她脸面,如今却被德嫔挤走,可见德嫔手腕之强,心计之深,一些原本并不把德嫔放眼里的妃嫔也开始重视起她来,毕竟她今日能挤走僖嫔,他日不定会踩着哪个上位。
众人名分已定,贵妃名额已满,四妃占了三个,六嫔也有无人,底下的贵人常在们向继续往上爬,只剩下两个名额,竞争很激烈,但宫规森严,犯错的惩罚也很严重,她们可用的方法却很少,只能尽力揣摩皇帝的喜好,争取多得两天侍寝机会,好生个一儿半女。
胤禛的身份水涨船高,贵妃之子,仅次于嫡子,比皇贵妃的养子还要尊贵些,哪怕年纪再小,也免不了被有心人关注,好在苏兰芷娘家不显,苏文只有一个空头爵位,苏杰才十七八岁,尚未入仕,想要出息还要等好些年,整个苏佳一族都没有高官显爵之人,虽说有个齐永明手握重权,却也仅他一人而已,与世界大族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众人的眼光没有停留在胤禛身上太久,在他们看来,六阿哥胤祚才是更需要忌惮的对象。
胤祚,一个“祚”字,就能让人产生诸多联想,谁知道是“福祚”的祚,还是“国祚”的祚?不说别人,反正太子对这个名字很膈应,因而对他六弟很不待见,不管皇帝明示暗示要他亲近胤祚。他都不肯照做。每次见到胤祚,脸都是臭臭的。
对此情况苏兰芷很满意,现在才什么时候,皇帝正当壮年,还有好几十年好活,早早出头被人惦记,以后才什么也做不得呢。现在,他们mǔ_zǐ 没有根基,是需要皇帝护着的弱女幼子,那么,凡是对他们递爪子的人,不用苏兰芷动手。皇帝就会出手帮她料理。
苏兰芷的观念里,能在恰当的时机适时示弱,才是真正的强者。
康熙二十一年的春节在一片歌舞昇平中到来。
二月初八,太皇太后千秋,皇帝斋居景山,为太皇太后祝寿,二月十五,皇帝东巡起銮。只有太子胤礽扈从。其余皇子年幼,胤褆明明年长却不能随扈。惠妃mǔ_zǐ 心中难免不忿。
皇帝不在宫中,以争宠为目标的后/宫嫔妃都蔫了,正主儿不在,她们表现给谁看?连梳妆打扮的动力都没了,谁还有兴趣跟人表演“姐妹情深”啊!有跟别人虚情假意的空儿,不如多睡会儿美容觉,省得看到对头们虚伪的脸自己生气!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之,温僖贵妃频频出入景仁宫,别说苏兰芷诧异,连皇贵妃都惊心,怎么回事?难道两个贵妃要联合起来与她这皇贵妃打擂台?皇贵妃暗自寻思,苏兰芷没这么蠢她知道,但温僖贵妃到底是个什么心性,宫里没人能说得清,以往一直觉得她是个淡然无争之人,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皇贵妃和心腹们各种猜测中。
苏兰芷的表现很淡定,她向来擅长以不变应万变,温僖贵妃来找她,她就热情接待,猜不透她的目的就不猜,她相信静观其变,总有弄清楚的一天。
三月中旬,太皇太后收到制作好的鲢鱼鲤鱼几尾,并附有信件,说是他在盛京亲手钓的,特做好了快马奉与太皇太后品尝,太皇太后能尝到它的鲜美,才能略微感受到他的诚意云云。
苏兰芷心里直泛酸,给老祖母的信,又不是情书。写这么肉麻做什么?她都分不清这里面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是政治秀。皇帝对太皇太后孝顺是真,对她感激也是真,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太皇太后安心幽居慈宁宫不问世事的基础上,若是太皇太后看不清形势,跑出来对朝政指手画脚,皇帝要翻脸也是分分钟的事,所以苏兰芷才腻歪这种信件,皇帝的表演秀无比完美,怪不得有人说,皇宫是最大的戏台,皇室中人都是演技最精湛的戏子。
要问苏兰芷对这种生活烦不烦?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是,她最初的目的就是要从奴才变成主子,现在,她身居高位,有一双可爱的子女,家族因此脱离包衣身份,所求的一一成为现实,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想要有收获,就必须要有付出,这个道理苏兰芷早就知道——顺便说一句,对“付出未必会有收获”这句话,苏兰芷的感触更深刻些,而不劳而获和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还是只在梦里想想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