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赤骑兵们齐声呐喊,数万骑兵犹如潮水一般,卷起漫天的尘土,再次向金军阵营冲杀过去。
金军。
在后面观战的林浩天这边完全和施怀那边的悲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一派轻松,谈笑风生,甚至还有侍卫特别为林浩天准备好了茶水。
望着前方反扑过来的赤骑兵,林浩天一边悠闲地喝着茶水一边笑吟吟地说道:“这支赤军倒还算不错,凶猛刚硬,宁折不屈,只可惜太蠢了,白白牺牲在战场,毫无意义,还不如撤回城去,杀掉军马,充当军粮呢!”
“呵呵——”宋浩也乐了,说道:“如果赤军不蠢笨,我金、新赤两国的大军又如何能杀到建康城下?!”接着,话锋一转,他又好奇地问道:“等攻破建康之后,林贤弟准备怎么处置施怀?”
林浩天沉吟片刻,说道:“若是留下施怀,日后终成祸患。”
宋浩倒是不以为然,一个亡了国的国君,还能成为什么祸患,日后还能有什么作为?他摇头说道:“贤弟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赤国灭亡之后,林贤弟能顺理成章的占下整个木地以及大半的赤地,难道还容不下一个施怀吗?”
林浩天挑起眉毛,怪异地看眼宋浩,理所应当地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难道宋兄不懂?与其为以后留下麻烦,还不如现在做得果决一点。”
宋浩被林浩天说得哑口无言,不过并不代表他认同林浩天的说法,他是很讨厌施怀这个人,但又觉得真要杀掉施怀,己方做得就太过分了。
他二人正说着话,就听一阵马蹄声传来,随后,只听嘭的一声,一颗血淋淋、圆滚滚的人头被扔在林浩天和宋浩的脚前。
林浩天没觉得怎样,倒是宋浩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叫一声。
他举目一瞧,只见是关河快马而来,到了近前后,关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林浩天插手施礼道:“大人,贼军主将已被末将砍杀,人头在此,请大人过目。”
林浩天乐了,低头扫了一眼地血糊糊的断首,随后对关河说道:“关将军辛苦了,带着第七军团的弟兄们回营休息去!”
“大人,末将不累!”说着话,关河回头向跟过来的两名副将张顺和吴修说道:“你二人带兄弟们先回营休整。我在这里陪大人督战!”
张顺、吴修拱手应是,双双拨马离去。
林浩天侧头问道:“敌军的主将叫什么名字?”
关河忙回道:“大人,这个末将倒是忘问了,只知道此贼姓徐。贼军都喊他徐将军。”
林浩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嘴角。扬头说道:“这员赤将也算是尽忠报国的忠良,把他的尸体找到。与其断首一并葬了。”
关河抓了抓头发,还想说什么,但见林浩天的目光转到自己的脸,他不敢再多说半个不字。急忙躬身应道:“是!大人!”
这时候,一旁的王翰开口说道:“大王,此人名叫徐华,原本是施怀的门客,后来施怀继承王位后,他被提升为中将军。”
“哦,原来如此!”林浩天点点头。随后又笑道:“所以说人的眼光最重要,选错了主子,后果只能是这样了。”
关河大点其头,表示赞同。而且也很庆幸自己投靠了金国,辅佐的是金军主帅林浩天。而王翰则默然,他之所以倒戈向金国,并非是不想辅佐施怀,而是施怀容不下自己,不给自己活路,迫不得已,他只能叛离赤国。
以徐华为首的赤骑兵未对金军造成多大的杀伤,反倒自己全军覆没,包括徐华在内,被金军砍杀殆尽。
赤骑兵的全军覆没,代表着赤都建康再无出城一战的实力,而现在,赤国也无援军能增援建康。
赤占木地的赤军在第二军团和第六军团的夹击之下,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增援建康?赤国北方大多的郡县被金军占领,更是无法支援建康,现在就连南方郡县也随着炎军的全面入侵而变得岌岌可危,自顾不暇,所以此时的建康当真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没有外援可以期盼,能不能坚守得住,全靠守军自己。
可是,目前建康城内的守军也不是很多,失去骑兵军团,只剩下三十多万的兵力,唯一能让人稍微放心点的就属十万都城禁军。那是从中央军百里挑一筛选出来的精锐之士,战力强,对赤国、对施怀也忠诚,即便都城目前的情况这么危急,连中央军都已出现大批的逃兵,但禁军依旧齐整稳定,无一例逃兵出现。
现在建康能让林浩天心存顾虑的也正是都城禁军,他为此事有询问过尹良,希望尹良能想个办法,让都城禁军倒戈,如此一来,能为己方的攻城除掉一个大麻烦。
但是尹良对此也无能为力。
都城禁军的主将是林正灵,施怀的心腹爱将,和徐华一样,同是施怀的门客出身,对施怀绝对称得是忠心耿耿,想让他倒戈,那简直比登天都难。
听尹良这么说,林浩天也泄气了,看来想让赤国的都城禁军倒戈是不太可能了,他随之转移目标,退而求其次,希望尹良能说服赤国中央军的将领倒戈向己方。
尹良是大将军,对建康的布防情况再熟悉不过,甚至不用想一口气就能讲出来。
目前,建康东南西北四城的主将分别是白容、周桂、高鹏、覃泽四人。尹良与其中的白容交情最为深厚,不敢说是过命之交,但至少也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李家和白家本就是世交,尹良和白容相识甚早,说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那并不夸张,算起来,也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现在林浩天让他去说服赤将倒戈,他最有把握的也正是白容。
当然,他这个有把握是相对另外三将而言的,毕竟他现在已经叛逃到金国这边,白容还拿不拿他当朋当知己他自己也不确定。
不过,他倒戈到金国之后,林浩天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实在无法推托,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下来。
这天晚,深夜,尹良一个随从都没带,穿着便装,骑着马匹,只身前往建康的东城。
当他距离护城河还有五十步之遥时,被城头守夜的军兵发现。
由于已是深夜,加距离较远,军兵看不清楚他的模样,有人大声喝问道:“什么人?”
“我是白将军的故人!”尹良急忙勒住战马的缰绳,怕守城的军兵认出自己的身份,他还特意把自己的嗓音压得低沉一些,他回道:“兄弟们请让白将军出城与本……与我相见!”
“放屁!现在敌军已然围城,若你真是我们白将军的故人,又怎么能进得来?我看你就是敌军派来的细作,兄弟们,放箭——”
“等等、等等!”尹良吓了一跳,连声说道:“我确是白将军的故人,若是兄弟们不信,把白将军找来一问便知。”
这时候,城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方有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广屋居士,向你家将军禀报,你家将军自会知晓。”尹良大声回道。
尹良不敢报出真名,之所以用广屋居士这个称呼,也是别有深意的。
他的大将军府有一座假湖,修建得极为庞大,白容以前常到他府中做客,有次笑称他家的假湖犹如广厦千间,还为这座假湖起个名字,叫广屋。
现在他报出广屋居士这个称呼,在旁人听来不会感觉出什么,但白容一听,肯定会猜出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