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认为张丽是自己的信服,可实际上,张丽对这个结果比任何人都震惊,她明明已经传信给杨杰,明确告诉他今晚的凶险,他怎么还没有离开,还是被金军所杀了呢?
如果是杨杰自己被杀也就罢了,可是下面二十多个兄弟也都被杀了,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自己的信鸽被金军拦截下了,那应该也不可能,自己是亲眼看着信鸽飞走的,而且此时林浩天的样子,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传书杨杰的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系列的事情,张丽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邵林继续向林浩天汇报,说道:“大人,茶馆里准备的酒菜统统都有毒,而且是难以辨别毒性发作又慢的香毒,另外,从茶馆里还搜出不少的暗箭以及连弩。”
“恩!”林浩天边听边点头,等邵林说完,他应道:“要查清楚杨杰一党的连弩是否出自于我军,如果是,要查出来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
“末将明白!”邵林插手施礼,然后向林浩天告辞离去。等他走后,林浩天又令手下侍卫把杨杰等人的首级全部处理干净。
林浩天做事,即令人摸不着头脑,又雷厉风行,金诚对此几乎也习以为常,曾经帮过己方大忙的杨杰就这么被林浩天杀了,实在让人觉得惋惜。
他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大人,时间不早,末将也要告辞了!”
“恩!”
金诚走后,这时候,大帐里只剩下林浩天和张丽两人,见后者的脸上渐渐显露出悲色,林浩天走到她身后,轻轻揽住她的香肩,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和杨杰的感情很深,对于他的死。你也会感到很难过,现在已无旁人,想哭就哭吧!”
他话音还未落,张丽的泪水已如断线的珍珠。劈里啪啦的滚落下来。
对于杨杰的死,她是即悲伤又愤怒,但让她感觉无力的是,她的愤怒都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可恨的是林浩天吗?没错,杨杰是林浩天下令杀的,但他已经早早地告诉她了。可恨是自己吗?可她也确实传书给杨杰了,她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原本可以幸免于难的杨杰却偏偏死了,本来已抱有一死之决心的张丽却成功取得了林浩天的信任,这让张丽的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不过她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此时,对于林浩天的亲近,她自然而然地生出排斥感,低声说道:“大人,妾身觉得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她没有任何的怨言,只是娇媚又活泼的个性一下子变得压抑和沉寂,林浩天的心里也难得的生出一丝愧疚。他拉住张丽的手,问道:“你可是在怨我?”
“妾身不敢,妾身是真的觉得累了。”张丽仍是头也不回地说道。
林浩天对女人本就没什么耐性,又见她现在拗得很,也就松开了她的手。靠近她耳边,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不必想太多,日后,你随我回金国,我自然会照顾你!”
“妾身多谢大人!”
林浩天还想说话。这时,一是为进入帐中,来到林浩天身边,低声说道:“大人,刚刚探子回报。炎赤两军距离联营已不足十里。”
呦!任天行和轩辕方来得好快啊!林浩天目送张丽离帐后,他说道:“立刻派人通知城中的各军,任将军和轩辕将军已至。”
任天行和轩辕方抵达淮阳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宋浩急忙来和林浩天汇合,一起去迎接任天行、轩辕方二人。
他们出营只等了半个多时辰,就见前方亮起点点的火光。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光越来越多,所覆盖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渐渐的,变成铺天盖地,无边无沿。
林浩天、宋浩各坐于马车之内,望着迎面而来的大军,宋浩嗤笑一声,说道:“炎赤两军的兵力虽众,不过,他们实在来得太晚了,现在才赶到淮阳,连残羹剩饭都没得吃了!”
宋浩可一直记恨着在自己被困之时,炎赤两军见死不救的事,所以不管是心里还是嘴上,对任天行和轩辕方都有颇多怨言。
这是林浩天非常愿意看到的,炎国的盟友越少,对金国的威胁也就越小,赤国的盟友越少,自己日后攻打赤国的时候也就越发容易。他清了清喉咙,提醒道:“炎赤两军将至,宋兄可不要表现出怠慢之态啊!”
“这是自然!”宋浩也就敢当着林浩天和宋浩的面发发牢骚,在任天行面前,他简直和哈巴狗差不多。
炎赤二军终于抵达联军大营,单单是先头部队就有五万之众,是清一色的赤国骑兵。等骑兵列好整齐的队列,为首的主将一一向林浩天、宋浩施过礼后,后面的前军也就到了。这是十多万人的炎赤混编大军,再后面,就是中军,足足有四十万众,任天行和轩辕方也正在中军之内。
等四人见面,再次聚首,场面堪称热闹至极。
四国的将士们聚拢到一起,欢呼声震耳欲聋,那密压压的火把好像要把大地化为一片火海,扯天连地,无边无沿。
对于金、新赤两国大军先一步攻陷淮阳,任天行表现得极为大度,他给了林浩天和宋浩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即表示了自己对他们的思念之情,又显示出自己对两国大军先一步破敌的由衷感激。
任天行展现出的大度,不仅林浩天、宋浩不觉得意外,就连周围的将士们也都认为很正常,因为任天行的口碑就是如此,谦卑、大度,翩翩君子,罕见的军中名将。
在将士们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声中,林浩天和宋浩把任天行和轩辕方迎入联军的中军帐。
四人纷纷落座,任天行身为名誉的盟主自然居中而坐,其它三人则分坐两旁。
至于四国的将士们,由于人数太多,入帐不下百号,中军帐里没有那么大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多的桌子和铺垫,他们只能在两旁站立。
很快,联军士卒纷纷端着酒菜走了进来,分别摆放在四人面前。诸王由各自的侍卫验酒、斟酒。随后,任天行端起酒杯,朗声说道:“这第一杯酒…”
他话因刚起,宋浩就急忙把酒杯举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任天行。
林浩天见状,心中暗笑,宋浩两面三刀的本事还真是高人一等。
任天行面色一正,继续说道:“……敬那些在伐尤之战中英勇作战而不幸阵亡的将士们!我等诸将,虽非圣贤,但也终于没有让将士们的血白流。尤国也终于被我四国合力所灭,以次,也应可以慰藉将士们的在天之灵!”
他这番话让在场的众将无不动容,就连对任天行毫无好感的金国将领们也是暗暗点头,难怪炎国蛮横跋扈。而任天行的口碑却一向极佳,任天行的处事作风确实做到了面面周全。
林浩天、宋浩、轩辕方也相继端起酒杯,齐声说道:“敬那些阵亡之将士!”说话之间,列将纷纷后退一步,将杯中酒横洒于地。而后,诸王的侍卫再次前满酒。
任天行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二杯酒。本王要敬金、新赤两国的将士们,若非金、新赤两国大军齐心协力、精诚合作,我四国也不会这么快就攻陷尤国的都城,摧垮尤国的朝廷,林将军、宋王殿下以及两国的将士们居功至伟!”
此刻,任天行表现得像一个公道又令人亲近的兄长。自己毫不贪功不说,还主动把本属于自己的一份功劳让于旁人。
林浩天暗暗冷笑,任天行做起表面功夫来,还真不是常人能比的。既然大家都要说奉承话,那也就不差自己这一个了。
他端起酒杯。大声说道:“所以说,伐尤之战的胜利,是我们四国的功劳,是四国王公和四国将士们的功劳,没有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之分,我等都已尽了自己应尽之力!”
他这番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却迎来诸王和在场众将的一致叫好声。本来嘛,大家都是从你死我活的战场爬过来的,怎么会是金、新赤的功劳就大,而炎赤的功劳就小呢,就算那是任天行的谦虚之言,也让炎赤两军众将感觉心里不舒服,现在林浩天这么说,炎赤将领们的心情也好过一些。
四军统帅的重新聚首,四国大军于淮阳的胜利会师,在前面的半个时辰里,几乎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尽是废话、客套话,相互吹捧,互相褒赞。
等诸帅都已喝得有三分醉意了,所谈论的话才渐渐被拉回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