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德微怔,看向俞夫人。
俞夫人冲他轻轻点头,“你心里也一直这样认为,是不是?”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靖州什么时候是大梁的国土?”身后响起了阴郁的声音。
俞夫人对这道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了,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的婆母,那强势的老夫人,狠心把自己的女儿丢出去的老夫人。
俞茜儿见到老夫人来到,如获救星,连忙求救,“祖母,快救救我。”
老夫人哼了一声,“救你什么?做你的尼姑去。”
俞茜儿大惊,“祖母,我不能去术镇,术镇的百姓对我恨之入骨,再说,推小眉下悬崖,不也是您的主意吗?”
俞德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夫人,声音微颤,“她说的是真的?”
老夫人压根不屑否认,“没错,是真的。”
“为什么啊?她可是您的亲孙女啊!”俞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脸色白得要紧。
老夫人上前一步,冷冽地盯着俞夫人,“因为,我们俞家不需要女儿,女儿都是灾祸,只会为我们俞家带来大难。”
“荒谬!”俞德怒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想?即便是女儿,也是我们梁家的血脉,是我的女儿,我与她分别十六年,好不容易fù_nǚ 团聚,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孙女下手?”
“你姓俞,记住你姓俞!”老夫人忽然发了大怒,狠狠地盯着俞德,“你是北漠人,身体里没有大梁的血统,你要记住这一点,你不是大梁人,你是北漠人,是北漠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军,没有皇上就没有你今日的荣华富贵。”
俞德很是反感这种说法,但是他一向不会顶撞母亲,所以即便心里不高兴,也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皇上的恩德,儿子不会忘记。”
只是是不是恩德,则见仁见智了。
皇帝看似把靖州给了他,却同时把祖母娘家母亲娘家所有的人都禁在京城,看似高官厚禄,但是,只要他稍有不听话,则以贬谪或者追究疏漏为由惩治他的亲人,这种胁迫的手法,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阿德,”老夫人没打算放过他,依旧严厉地道:“休怪母亲把丑话说在前头,如今北漠与大梁关系紧张,你最好不要与大梁人来往过多,否则被京中的人知道,难免不会被人大做文章。”
“这些事情就不劳母亲担心了,母亲年事已高,该好好地在府中颐养天年,等小眉回来之后,希望母亲能看在她是您亲孙女的份上,不要过多地为难她,您不重视嫡亲孙女,但是我在乎我自己的女儿。”
俞老夫人冷冷地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女儿只会为我们俞家带来灾祸,她一旦回来,必定搅得我们俞家天翻地覆,你要养你的女儿,最好在外面给她准备一所房子,若回到这府邸来,便休怪我对她无情。”
“母亲!”俞德眉目里笼上一层怒气,“你简直不可理喻。”
俞老夫人怒道:“不可理喻?你要知道,你的今日,也是用你的妹妹的性命换回来的,如果当初我不是把你妹妹丢出去,有你今日的风光?”
俞德大骇,“你说什么?”
俞老夫人冷冷地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没数吗?这些年,我便不信你没有听过外间的传闻,你不也亲自来问过我吗?那时候我没跟你说实话,只是怕你心里愧疚,但是现在为娘不怕跟你说,没错,你妹妹确实是被我丢出去的,她一出生,就克死了你的父亲,若继续留府中,连你都要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