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儿!”皇帝忽然开口唤她。
“在!”清河连忙应道。
“那日云妃上了你的身,你可有感应?”皇帝问道。
清河迟疑了一下,“感应?不知道父皇所指的是什么?”
皇帝没做声,良久,才摆摆手,“没事了,问你也不知道的。”
云妃站起来,走到清河身边,然后绕到皇帝的身旁,缓缓地坐下,轻声说:“你父皇以前有偏头痛,看他脸色青黑,一个劲地皱眉,怕是头痛发作了。”
清河点头,没有做声。
云妃伸出手,轻轻地放入他的手心,皇帝陡然一震,猛地坐起来看着四周,神色大变。
清河连忙问道:“父皇,怎么了?”
皇帝四处瞧了一下,眸光渐渐地暗淡下去,“没事,没事!”
云妃凄然一笑,“我以前最喜欢这样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让他牵着我走,御花园的小道,抄手游廊,湖边,他牵着我走过了许多风雨,我本以为,这辈子能分开我与他的,唯有死亡,如今回想,只觉得自己是多天真啊。”
清河心头凄然,这个想法,她何尝没有过?当初与元肃成亲的时候,她也以为,他们会走一辈子的。
陷入爱河的女人,智商都是零,并且盲目乐观。
“我知道他还爱着我,我恨他不是因为他用情不深,而是他的不信任,也恨自己的倔强,如果当初,我愿意跟他好好解释,好好坐下来谈一下,我们之间,未必像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
“但是到底年轻啊,总以为他应该知道我的心。我太过自信,也太过高估自己。”
“从那天,他策马朝我奔来,猝不及防地闯进我的生命,我便爱上了他,我那时候就是个假小子,只懂得胡闹莽撞,无论前生今生,我都是那么莽撞的人,莽撞地得到了自己的爱情,莽撞地嫁给了他,莽撞地与他分开,莽撞地死去,如今也莽撞地在这里与你说这些话。”
她忽然绝望地看着清河,“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离去不舍,不离去不行,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在冷宫独居的日子,反而能让她冷静下来,如今出来,触及往日的旧人旧事,她的心却越发地乱了。
清河听着她的独白,一句话都没办法回应,只是心头酸楚得很,忍不住盈满了泪光。
沉默无言的两人,连空气都似乎僵冷了起来。
但是清河很快就发现不是因为无言,这份寒冷来自云妃。
她的面容渐渐地透明起来,哀伤满布,慢慢地变为怨恨,“我好恨,恨谁?恨他?恨尚贵嫔?还是恨我自己?我知道不该这样想,但是,清河,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清河不知道云妃的情绪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之前见她都是十分平和的,就算得知父兄遇害,她也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现在,她却像要失控一样。
想起楚瑾瑜的叮嘱,清河心里满是焦灼,但是皇上在这里,她也不能出声相劝。
“齐竹荣与尚贵嫔要害我的家人,是因为我,母亲当初就劝说过我,让我慎重,但是我执意嫁进来了,我是那么莽撞的人,竟没想到嫁给他的后果,是我害了我的家人!”
她说着,悲伤落泪,眼底的火焰逐渐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