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厌恶她,如今她一言不发就当着她父亲的面嚎啕大哭,活像是受了许多委屈似的,更是窝火,“起来吧,哭什么?”
齐大人上前搀扶她起来,“贵嫔,皇上问您,这封信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尚贵嫔嘤嘤地抽泣了一下,才道:“回皇上的话,这封信,是孝如千方百计递给吴谦将军,让吴谦将军带回京中给皇上的,殊不知这封信却落在了懿礼的手中,臣妾被打入冷宫之后,懿礼前来看过臣妾,拿出这封书信,并且说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她压根没有得痘症,从一开始,她就设计要孝如和亲北漠,如今孝如在北漠的处境不堪,她不想让皇上知道,所以截下了孝如的求救信,皇上,懿礼此人心机深沉,歹毒险恶,在后宫兴风作浪,皇上,您一定要问罪于她,再把孝如救回来啊。”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说这封信是懿礼给你的?是吴谦从北漠带回来的?”
“正是!”尚贵嫔哭着道,“懿礼一直憎恨臣妾,因为以前臣妾在苏和宫的时候,曾因她品行不端教训过她几回,没想到她怀恨在心,竟处心积虑要报复臣妾,她憎恨臣妾,杀了臣妾便是,为何要这样害孝如啊?孝如是她的姐姐啊,和她一样,同为皇上的女儿啊!”
皇帝皱起眉头,“你是说,她从没有得过痘症?”
尚贵嫔怔了一下,这才想起痘症一事,后宫的御医都诊治过,还有一位神医入宫看过,确实是痘症,她连忙改口,“皇上,痘症的事,或许是真的,但是她直言,从一开始,嫁到北漠的,注定就是孝如,所以,可见她是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要算计孝如的。”
齐大人拱手道:“皇上,懿礼公主确实改变很多,和以前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臣觉得,公主以前或许是故意隐忍,然后伺机报复,因贵嫔以前确实对她们母女不算很好,如果是因为这样,便要算计自己的亲姐姐,那心肠未免太过恶毒阴险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首先不说这封信是真是假,但是,懿儿的性子确实改变了很多,这点,让他也深感疑惑。
而且,变的不仅仅是性子,还有她的见识,处事风格,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再看了一次锦帛中所写的一切,字字泣血,若陈情属实,孝如在北漠受此虐待,他是如何也不能够忍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孝如是她的女儿,更因大梁国威和面子。
尚贵嫔见他不做声,哭着悲愤地道:“皇上,不仅如此,她买通了跟随和亲队伍去的长御医,在孝如的饭菜中下毒,孝如九死一生,虽然活过来,但是,却毁了容貌,想来也是因为这样,才遭受北漠皇帝的冷待,被打入冷宫过着那非人的生活。”
“你说什么?”皇帝面容一变,“你说懿礼买通长御医,在孝如的饭菜里下毒,害得她毁容?你可不要胡说,此举罪同滔天,刺杀和亲公主,是死罪!”
“皇上,便是给臣妾天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欺骗皇上啊。”尚贵嫔哭着跪下,“这一字一句,都是懿礼亲口所说,臣妾身边的小乔可以作证,懿儿身边的彩菱,也可以作证,她们都在旁边听着。那天,懿礼来到冷宫,先是对臣妾一番冷嘲热讽,说臣妾以往如何嚣张地欺凌她们母女,说到激动处,还动手打了臣妾几个耳光,臣妾不堪受辱,本想与她以死相博,但是她丢出这封信,让臣妾心肝摧断啊,皇上,孝如是金枝玉叶,从小娇生惯养,是被皇上捧在掌心上的明珠,如今却要遭逢这样的大难劫数,您让她在北漠的冷宫,如何活得下去?”
皇帝想起孝如的种种,心头也是难过的,但是尚贵嫔所奏,他却不太相信。
懿儿在后宫有什么能耐可以设计到孝如?再说,采月和亲是尚贵嫔自己一手导演出来的好戏,最后换做孝如,是皇兄所做,和懿儿有什么关系?
只是,懿儿去过冷宫,嘲讽她倒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暗暗不悦,看来,是最近太过宠她,让她忘记了自己的位置了。到底是宫女所生,容易得意忘形,不过是稍稍看顾了她一下,她便敢如此放肆。
“来人,传懿礼公主,传吴谦!”皇帝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