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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起独自一人坐在帐内看了两个时辰的兵书后,将几位还留守在彬州城内的将领都招进了营帐内,一起商谈举兵反攻北齐一事。
几个将领进了帐内看着在主位上坐着的陆淮起,都有些惶恐不安,这其中之前那个逃兵将领也在内。
营帐中间摆着的是彬州内外的地形模拟的沙盘,他们进来后,便各自站在了沙盘的两边,看着沙盘垂头不语。
从那沙盘上就可看出,彬州险要的地形,这里两面环山,易守难攻。
北齐的jūn_duì 之所以一直盘踞在外,迟迟攻不进来,便是因为他们若想要攻入彬州,首先就要爬过一座高山才能看到西梁的jūn_duì ,而那座山的山头早已被彬州内的jūn_duì 给占领了,只要北齐人一爬上那座山,上面便会马上砸过来一轮滚石,并且除了要小心上面的滚石,他们还要分出心来,担心后方会不会遭人突袭。
是以这么些天来,彬州这里的留守将士虽少,却也抵挡住了虎视眈眈的北齐大军。
陆淮起从他们进来后,也一直没有言语,将那些将领们各异的神色收入眼底后,他神色一片淡漠,看不出喜怒。
当眸光扫到那一直盯着沙盘入神的逃兵将领之时,他忽然开口问道,“徐赦,看了这么久,你对于举兵反攻一事可有什么想法?”这么说着,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顿时让整个营帐之内充斥着一种浓重的压迫感,他语气平常,“若真有什么好的策略,不妨就说出来,让大家也都听听。如今北齐大军压境,正是紧急的时候,这时就不必多拘着自个儿了,有什么意见就都说出来。”
看了看沙盘旁呆站着的几人,他道,“这话既是说给徐赦的,也是说给在这的各位听的。”
那几人都是一脸惶恐,而徐赦猛然抬头,又看了几眼那沙盘上的地形,才像是思索了一会,斟酌着说道,“回九千岁,末将以为北齐大军在城外一直想攻进城内,却又没法顺着这里的大山进来,”他指了指沙盘上彬州边上的那座高山,停了停才又说道,“我们已经占据了这个山头,他们近日来是难以攻上来的,而我们现在又多了您带来的精锐部队,我想咱们现在完全可以留一部分人守城,而剩下的大军则出城迎战。”
徐赦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愤慨,“这么些天来,那北齐军的统帅薛粲一直在彬州外叫嚣辱骂我们西梁大军是败军之将,软弱无能之辈,大伙们早憋了一肚子的火,现下有了底气,也可出去好好出了这口子恶气,也让他们北齐军瞧瞧我们西梁军的厉害!”
这话听起来很是鼓舞人心,剩下的那些个将领都抬了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个徐赦平时看着没什么胆色,后来看着彬州守不住了,还做了逃兵,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说出这样让人心神一振的话出来。
怎么做了逃兵之后,反而还添了不少的血气?当时他们都曾鄙夷过这个率先做了逃兵的徐赦,义愤填膺之时,也曾怒骂过其胆小如鼠,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如今竟又归队,还是被陆淮起带回来的,难不成他真的只是一时糊涂,现在又迷途知返了。
他们不知道,徐赦当时在陆淮起面前可是带着所有人去主动讨了五十军棍的重罚以证忠心的。
其他小兵皆是五十军棍,而他这个首领将军则是领了一百军棍。
幸好军中带了贾甄所制的金疮药,不然打了那么多的军棍,不死也残了。
徐赦说完那番振奋人心的话之后,见帐内一片安静,他有些讪讪的闭了嘴,脸上带着些羞愧。
陆淮起没有在意他的脸色,却是对他的那番话摇了摇头,以他们现在的兵力,对上外边那黑压压的北齐大军,还是没有太大的胜算,这种话实在有些大言不惭了。
“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还难以做到和北齐的jūn_duì 相抗衡,如今不可硬拼,只宜智取,你们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陆淮起这话一出,徐赦便低头不言了,而剩余的那几人偷瞥了他一眼,心里都有些轻蔑。
不过,眼下不是理会这些无关紧要之事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商讨出应敌之策。
待月上三更之时,陆淮起终于想出了一条计策。
“彬州之内留守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剩余的三分之二的兵力,则分为两拨,从两边绕过這座高山,从边侧包抄北齐军,将他们的兵力分散,再逐个击破。”陆淮起指着沙盘上的地形,将最终的作战策略确定下来。
几个将领听了命,相继出了营帐。
徐赦回到了自己的帐内,坐了下来,想着方才陆淮起说的话,他默默的笑了笑,眼神里透着些古怪。
拿了纸笔,他提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将墨都吹干了,他赶紧让人偷偷的把那张纸送了出去。
那信不是送往什么别的地方,而就是送给了彬州外面的薛粲的大营里。
送消息的人一走,徐赦往床上一躺,脸上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