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风撇撇嘴,答道:“大人,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秦牧风是小气巴拉的人吗?我只想打仗,别的事我才不管,定国大哥能打,我是很佩服,可是您也不能这样就不让我打仗吧?”
李定国沉声道:“大人,其他的可以押后再说,您也说了,我们大军连番大战,身心俱乏,正是需要休整的时候,而且,现在军中除了通州镇的兵力,还有闯军的降军,献军的降军,甚至还有部分秦军与曹营的降军,各部之间,山头林立,对于未来大军战力的凝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以为我们最好就是要先对麾下兵力进行一番全面的整顿,打破各自利益的束缚,这样军心方才有可能完全凝聚在一起!至于收复湖广的事情,倒是等而下之了,不说湖广四府,只说我之下的三府,只需要我一封书信,就可以将其全部劝降!”
朱杰抚手称赞,叫道:“不错,定国兄之言甚合我意,当初洪承畴松山之败,归根结底是为什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各镇兵力,只听命与各镇总兵,孙传庭没有足够的权威调动麾下的各部,一旦战事不利,各镇总兵各扫门前雪,以保存自家实力为上,都没有将洪承畴的命令放在心上,甚至在撤退之时,那个唐通率先违背节制,临阵脱逃,引起了大军的混乱,方才遭遇到了不可逆转的惨败,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们绝对不能让这十来万兵力再次步入松山各部的后辙!”
“只是,大人,您和定国兄说的都很是在理,可是,这各部整编的事情却是只有皇上才能够定夺,即便是兵部都没有权力直接调度的,你如果直接进行整顿,只怕会引来朝廷的攻讦啊……”
徐一帆皱皱眉头,答道,“当初恩师象升公,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深为苦恼,一旦引起朝廷的猜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杰沉思片刻,方才问道:“那象升公是如何解决的?”
徐一帆沉声答道:“先师先以血脉亲族为根基,筹建大军主力,然后结以忠孝仁义,使得天雄军方才能够在战场上奋不顾身,将士们殒身不恤,连祖宽这样的骄悍将领都被先师所折服。”
以血脉亲族为根基,然后结以忠孝仁义,再加上卢象升每战必前,天雄军自然是会成为明末最善战的一支劲旅。
朱杰点点头,这种方法朱杰并不陌生,可以说卢象升是始作俑者,真正将其发扬光大的,乃是两百年后的那个曾国藩,湘军之所以在清末异军突起,强绝一时,就是因为曾国藩的募兵之策,练兵之法,真正指挥作战,曾国藩并不太擅长,但是曾国藩作为一个理学大师,深深洞悉人的本性,以血脉为根基,以大义为辅,却是锤炼了一支强悍至极的劲旅出来。
朱杰沉声道:“此法出自象升公,却是象升公呕心沥血之策,不过,此法也未必就能是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时间一久,骄兵悍将从生,血脉亲族奠定的根基,更容易是大军产生破绽,假若一人犯错,军法如何行使?都是亲朋故旧,想要维持严明的军纪可是难了,要想一支劲旅永远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必须正其根本,甫以良策,规以军纪!”
李定国沉声道:“大人,定国愿闻其详!”
朱杰笑笑,答道:“所谓正其根本,是要让将士们知道为谁打仗,参军打仗不是为了一朝一代,一国君主,乃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家国安宁,兵不敢战,那父老妻儿,如何会不饱受异族欺凌?所谓甫以良策,就是军制了,没有良好的军制,要么jūn_duì 成为一家之兵,尾大不掉,要么将士束手束脚,战心沦丧;所谓规以军纪,没有严明的军纪,在强大的jūn_duì 都会是昙花一现,最终走向衰亡,两宋时代的女真,蒙元时期的铁骑,哪支不是纵横天下的劲旅,但是因为军纪败坏,最终也只能雨打风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