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闪,一下子看到了什么,立刻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我躲闪不及,已经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指尖,双手的十个指尖,都被硬生生的用指甲挖开,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你——”
他看着这样的伤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来时的路上突然又追上来了两个匈奴骑兵,似乎是跟在大队伍后面断后的,我一看到他们,心中隐隐一喜,但却又立刻涌上来一阵不祥的预感。
“单于!”其中一个骑兵马海梅停稳就急急的跳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到我们面前,跪下道:“报告单于,楚亦宸率一队人马出了洛阳城北,向着洛水赶来!离我们不远了。”
“什么?!”呼延郎大惊:“他朝着洛水来了?”
他算得到楚亦宸在洛阳找不到我,一定会四处打听,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精准的,一路跟到洛水来。
他只愣了一下,眼睛里立刻精光一闪,用力抓着我的手腕将我往来时的路上拖着走,我咬着牙一言不发,直到他走到路边,找到了那一滴几乎不易察觉的血迹。
他睁大眼睛看着那血迹,再看看我的伤,脸上完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声音也沙哑了:“你,在用你的血,给他留下这些标记?”
十指连心,我的手指一直在疼,疼得我这一路上几次想要死去,却也没有现在,被他看着的感觉难过。
他高大如山的身躯站在我的面前,完全挡住了凄艳的夕阳,我什么都看不到,甚至也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再是那种霸道和蛮横,反而带着一种——困兽的感觉。
“原来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听了这句话,我向着他摇了摇头,他一愣。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他做个了断,不再有隐瞒,不再隐忍。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丝帕,是我自己已经用旧了的,依旧雪白干净,捧在手上,慢慢的奉给他看。
他浓黑的眉毛一皱——
一方素帕寄心知?这般心事有谁知?
我的心事,有谁能知道呢?
我颤颤的将帕子在手心展开,用右手食指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慢慢的在上面写着,伤口一触碰到东西,就痛得钻心,我的眼泪立刻涌了上来,模糊了眼睛,却还是咬着牙坚持将这个字写完。
等写完最后一笔,那滴早已经不堪重负的泪水终于滴落了下去,在血字上晕开,我用颤抖着的双手,再次将绢帕捧起,送到他眼前。
他看了之后,漠然的看向了我——
“异?”
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呼延郎,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永远不甘于在草原上,你的身体里沸腾着侵略和杀戮的鲜血,你是我的国家,最大的敌人!